臣二人……”
“看甚?”
“秦文渊侯来魏,见信陵君,以助魏退赵兵为由,为韩得种子无数。此事……信陵君未曾禀明魏王!而今,赵兵已退,种子已然入韩境。信陵君回大梁之后必会禀奏此事,您看看,魏王如何对信陵君便能知魏国是否为久居之地。”
说着,他就起身,将杯子递给桐桐,而后跟廉颇说:“老先生,就此别过。若有缘,必有再见之日。”
桐桐拎了茶壶,只带走两个茶杯,廉颇手里的继续留给他。
而后在廉颇的注视中,上了马车。四爷自己驾车,朝魏国而去了。
廉颇看着手中的茶杯,杯中满满的一杯茶,尚滚烫。他坐在原地没动,慢慢的将茶饮完。起身要走时,再去看被马车压过的车痕。
亲随问:“可有疑点?”
廉颇摇头:文渊侯来魏,这是知道秦长公主从赵国夺走了粮草,军中必然生变。既然生变,自然得撤兵。魏国不知详情,还真的信了,于是,魏军的粮草也被送往韩国。
其实,这两人是一个计策吃了两家!
便是他不来魏国,赵国也得撤兵。他来了,魏国失了粮草。
由此而今,那童谣必为文渊侯乱军心之策。
他拉上了魏无忌,魏无忌管军中事,未事先禀报,只以为退兵即可。却不知道这其中牵扯:魏、韩、赵、秦四国,因而,事过之后,他必得回大梁禀报。
在魏无忌心里,原本是可做主的小事。
在魏王眼里,却成了这般大事你竟然不禀报,自己做主。
如此之下,君臣如何能相得。
文渊侯在不动声色里,在离间魏国君臣。
而之前的青年能知道的这般详尽,那此人能是谁?
想想那年岁,那相貌,那口齿,不是文渊侯又能是谁?
若他是文渊侯,能叫他亲自驾车的女子,又是哪个?此女未多言,温雅已极,若只观其人,怎敢想她便是搅动赵魏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
亲随问:“主公,何往?”
“魏国!大梁。”
魏国大梁,秦长公主驾临,亦乃大事。
尤其是赢蚕大闹赵国之后,长公主一行便备受关注。
魏王得禀报,信陵君求见。他未说见,亦未说不见。就这么将信陵君晾在大殿里,且等着吧。
龙阳君对秦长公主颇为好奇,不住的问:“都传其貌丑,想来必有假。”
魏王笑道:“便是貌丑,而今何人敢说她貌丑?”
龙阳君只笑,一脸兴致勃勃。
魏王看他:“想去一见?”
龙阳君忙道:“宫宴之时,必能见到。”
魏王摇头,“那时必不能近观!不若,你为使,替寡人全礼,如何?”
龙阳君眼睛一亮:“当真?”
“君无戏言!”
桐桐听闻魏王打发人来,并未在意。却不想,被引进来一白衣男子,极其貌美,桐桐瞬间便坐直了。
此人雌雄莫辨,有男子的俊逸,又有女子的柔和,但却清新怡人,不见魅惑之态。只看着,便觉得如沐春风。
桐桐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美人当如是!”她笑着起身:“此必为龙阳君。”走过去她就上下打量:“何等天才地秀,才能孕育出此等绝色来。妙妙妙!妙哉!”
说着,还喊蜀生:“看文渊侯是否起身,若是起身请他来,我这里有美,不来便可惜了。”
一边说着,一边退后了两步,很客气:“请坐!入席。”
龙阳君:“……”如此单纯欣赏,喜悦、惊艳之情,他唯在此人身上看见过。
喜爱,却不曾有占有、甚至于亵渎之意。
他面色赧然:“见过长公主。”
“免礼!入席。”桐桐坐下,看对方:“入大梁,见龙阳君一遭,此次便不算白来。如君这般容色,当真世所罕见。何为秀色可餐,君这般便是。”
夸赞的这般直白?
龙阳君觉得汗都要下来了:“长公主错爱,惭愧!惭愧!某不才,得幸于王……实乃一卑贱薄命之人。”
桐桐摇头:“美人所遭遇困厄,为常人难以想象。有王庇护,尚有尊严。无王庇护,只怕周身群狼环饲,无权无势护身,其结果必然沦为掌中物,辗转于人手,命运不由己。而今,想来必是君所求最好之结果。以自身之能,谋一存身之道,何人可嘲弄?”
龙阳君抬起头来,竟是从这位长公主眼里看到了真挚!她真觉得,为求存而委身,无甚鄙薄之处。
一时之间,他竟红了眼眶:“……小人卑鄙,不敢攀扯长公主。可自今儿之后,小人必视长公主为知己。”
说着,起身,重重一礼。
桐桐赶紧拦了:“这是作甚!坐!坐下好好说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