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无礼,你有甚可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不死,有的是办法叫你死。”
吕不韦攥着酒杯的手都紧了,“今儿竟是步步杀机。”
才回过味来?找死没你这么找的!但而今的秦国,需要看起来井井有条!因此,嬴政不会怎么着吕不韦。
任何人都可以不从大局考量,但唯王者不同。
嬴政今夜能派人出宫,来这么一下,已然不在四爷预料之中。此人不仅悟到了大局为重,更掌握了主宰者第一要诀,那便是——忍!
只要此人还可用,那便容他,忍他,最后你且看他!
四爷说吕不韦:“叔父,可曾记得初心为何?”
“一国之利,以显门楣。”
四爷点头:“叔父才高,自是知道田陈篡齐。”
吕不韦瞬间睁大了眼睛:“你说甚呢?”说着,他急切的朝外看去,看外面有没有人。
四爷便笑:“叔父更该知道秦相商鞅。”
吕不韦:“……”商鞅为大秦相国,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可却落到个五马分尸的结果。田陈出身卑贱,流落齐国,最后篡国为王室。
自家这侄儿是在问:你是要成为商鞅那般的大秦相国,不得善终呢?还是要学田陈,小心经营,步步为营,最后代秦而立。
说完,四爷便起身:“叔父,侄儿不久便要前往雍城,您多珍重。”
吕不韦心中又是一个激灵:他可掌雍城!此虽为长公主食邑,但最终该是吕家子孙的。吕家若有一雍城……
四子走了,他兀自坐在原地没有动地方,有太多的东西能畅想。
四爷坐在马车上,笑了: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你叫他老实本分,岂能有用?除非你给了他一个更长远的目标。
在最初的打算风险太高的前提下,他会从长计议,不会逼迫太紧,他会为了他的更长远的目标做许多铺垫。
有这些时间,就足够嬴政撑到亲政了。
另外嘛:雍城藏暗兵,此异动需得吕不韦遮掩。吕不韦以为自己养私兵,可所养之兵乃勤王之用。
此策,吕不韦会听吗?
会的!田陈篡齐,继而得天下,以吕不韦之野心,焉能不动心?
是的!吕不韦动心了,他在寝室里来回的徘徊,时而笑,时而拍案……
四子心雄,果然如是!
自己不敢想之事,四子敢想:妙!妙!妙哉!
他大笑出声:富可敌国,为何不能有一国?
若有此想,除了要做好秦相国之外,还需得影响大王。
如何影响大王呢?他第二天一早,就去见了姚贾。
姚贾正要去宫里给大王讲学,见了丞相忙问:“听闻三位上将军进宫了,丞相可是为此事而来?”
倒不是为这个!
吕不韦亲昵的拉着姚贾的手,两人相携而行:“姚师可知齐桓公与管仲这对君臣。”
“自是知的!”姚贾这么说着,才要说话,吕不韦却拍了拍他的手,“知道便好!知道便好!齐桓公与管仲……君臣相得,大王必是爱听的!爱听的。”
说着,人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回头,还点着他:“要讲好,要好好讲,要时时讲……谨记!谨记。”
姚贾摸着胡子,看着匆匆离开的丞相,心说:讲齐桓公和管仲什么?
齐桓公不计前嫌,拜管仲为相?
姚贾摇头,进宫的时候一路都在思量:讲齐桓公与管仲什么呢?此二人……大王必读过。
眼看进宫了,他‘嘶’的一声,几乎揪下了几根胡子。
他想起一个典故来:齐桓公拜管仲为相,称呼管仲为仲父。无论朝中有何事,齐桓公皆说,去找仲父,仲父去办。果然,管仲事事妥帖。而在管仲治理之下,齐国能称霸于诸侯。
此典故说的是什么呢?
说的是——无为而治!
丞相之意是:应该教大王无为而治,需得大王认同无为而治才是治国良策!
于是,嬴政就听到了这样的论调。
姚贾说起了当世四公子,首先提到的是赵国的平原君。
“此人有才?未必。”姚贾满脸的鄙薄之色:“秦国不以出身,择其才而用,这是其他诸国皆未曾有的。平原君乃赵国先王之叔,若有才情,当日国君之位为何不曾给他?赵国与秦国不同,秦国以嫡长而立储,赵国却号称以贤而立……”
嬴政看着姚贾:嫡长未必全对,立贤未必全错,倒也不用鄙薄若此。
姚贾不知嬴政心中所想,只讲他的:“他若贤良,国君该是他才对!何以后来才贤良起来了?臣以为,无非是择人而用。有才之士,投其门下,遇事便有人出谋划策,他只是集众人之智而已。臣非鄙薄此作为,而是对此作为赞赏有加。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只要用好了人,袖手以观,未必不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