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守咱们,且常去山上探看,之后我就生了防备之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焉能不防备?可身在赵国,能依赖谁?两军交战,需得知己知彼。互派耳目,不足为奇!况且,邯郸之前也出过抓耳目的案子,我就想着,秦国在邯郸必有暗探。”
嬴政了然:原来如此。
嬴子楚问说:“你是如何找到的?”这些人若是轻易就能被翻出来,那他们的消息就得甄别了,谨防赵国已经知道他们,再借他们的手传递假消息。
桐桐摇头:“该是还无人发现!我最开始将范围只圈定在酒肆和娼馆……”
嗯!酒肆、娼馆是有身份的人才去的起的地方,“可邯郸酒肆、娼馆有多少呢?”
“最繁华之地,则不多了。而后,我便假借采买,去买酒。酒为佐料可去腥,每日我都换一家酒肆,先去探探。而后就被我发现,有三家酒肆都有些不合常理之处。”
譬如呢?
“其一,酒水最为上乘,其价却不高。”桐桐晃着杯中的蜜水,“其二,对客人极尽客气,遇到无理取闹之人,尽皆耐心以待;其三,赊账者众。”
说着,她就反问:“商人逐利!不图利,那图什么?反常者必有妖!因此,我判断这三家酒肆都有问题。可哪家是大秦的探子呢?我并不能确定,也没时间让我再去排查。那天被押上囚车,我看见这一家酒肆的店主和小厮,在围观的人群中表情格外不同。因而,我判断,此便是我要找的人。”
嬴子楚失笑,而后鼓起掌,喝了一声:“彩!”此等玲珑心窍,当喝一声彩!
他夸了蚕子,又看向这个吕四:“你能在难中搭救,情义难得。”
桐桐便插了一句:“平原君能下令优待我们,必定是吕公子暗中出力了。”
嬴政也点头,那般及时,必有人相助。
嬴子楚‘哦’了一声,“你说通了平原君。”
四爷这才赧然一笑,说起了当日的事:“……无力之人,只能以命相胁!”
难得!难得:“吕府此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三兄已经被我诓骗出城,此时说不得已经进了函谷关,入秦了。吕家在邯郸除了府邸和商铺,已再无旁人。此次所用之人,尽皆吕家门客!”
“善!”嬴子楚说着就看向桐桐:“蚕子,今晨赵军军中有密信送到,你昨夜杀四人而面不改色,堪为悍勇。若再加上邯郸狱中狱卒一人,你杀敌五人。为父已经上奏,为你记军功。”
桐桐愣了一下:“父亲——”
“大秦律,宗室无功不赏爵。有功,便当赏!”嬴子楚说着就看吕四:“你虽未杀敌,然战场并非只有杀敌才是战功,你上下游说,四处活动结交,促使了赵偃从行,才使得你们这一行毫发无损的归来。此功,不在杀敌之下。”
“谢公子!”
嬴子楚说着,就摸了摸嬴政的头:“我儿亦然!伺机而动,于乱中稳住后方,当赏!”
详细知道了始末,嬴子楚心中大定,心情也畅快了起来。
一路上不是着人教嬴政和桐桐骑马,便是召了四爷去下棋。他觉得这小子甚是聪明,最开始下棋还生涩,三日之后便流畅起来,输赢在伯仲之间。
只有在伯仲之间,下棋才有趣。
一行十数日,到达了洛邑。
四爷跟桐桐在这里见到了垂垂老矣的周天子。他们跟随者嬴子楚和嬴政,在周王室的宗庙祭拜。
陪着周天子的太史猛的睁开眼,看着祭祀着的四人,惊疑不定之后呢喃了一句:天命使然!天命使然!
在这里,四爷和桐桐也见到了九鼎。
九鼎,象征着至高无上的王权。
九鼎,象征九州,也象征着国家一统。
九鼎,从夏起,传至商,再传至周,这是政权更迭的传国之宝。
嬴子楚携九鼎归秦,过泗水,突发大风急浪,将九鼎之一的豫州鼎丢失了,此鼎沉没于泗水。
嬴子楚也因此染上重疾,养病许久。押送九鼎的主将,更是因此而病故。
有人说,秦此时并未一统天下,亦非天下共主,因而,承不住重鼎神器。而巧合的是,此鼎沉没于泗水,而泗水出了刘邦,刘邦取秦而代之
桐桐看着这大鼎:其余八个也遗失在了历史长河里了。
后世不断有帝王想重铸九鼎,可终究不是这九鼎了。
九鼎请入大舟,一路上桐桐和四爷的心都是提着的:泗水!泗水!泗水就在前面。
这一日,无云无风,晴空万里。
嬴子楚好兴致的坐在甲板上,教嬴政读书。四爷站在边上,四下的打量。桐桐看着天,觉得今儿必是能安然的度过了。
只要今儿过去了,应该就避开风浪了。毕竟因为带着女眷,嬴子楚这一行比历史上的时间应该是有了变化。
她正这么思量着呢,突然之间,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