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的人而今也老实起来了,就怕谁告官,非把他跟那种人联系到一块。路不拾遗那不至于,但至少没有欺行霸市的,没有欺老凌幼的。
赌嘛,这个还是有。小数额的很多,路边都常见。但是大的,这不敢明目张胆了。便是有,也都是躲起来,有放风的,有把守的,衙门也管,被逮住了,赌资没收还得另外罚。
像是过河坐船,有些人就说,“现在好多了,以前那都有河霸,船到河中间了,叫加钱。不给钱能给晃下船去!而今没人敢这么干了,官府说这叫谋财害命,报到朝廷上,刑部可有杀神坐镇,一报上去别无二话,杀就完了。”
秦敏就说:“你这个老人家,怎么还叫人家杀神呢?能杀自然是……”
桐桐给拉住了,给她使眼色:人家要说就叫他说嘛!
她跟老人家道歉:“我这姐妹爱抬杠,您别介意。”
老人当然不介意,只问说,“听口音是京城来的吧?”
“啊!是啊!走亲。”
“那可见过那林伯爷?她当真是纵目横眉的杀神模样么?”
桐桐:“…………”纵目横眉?这得是多奇特的长相?她尬笑了一声,看了看跟着的从属,这才跟人家解释,“就是……一普通妇人的模样,并不出奇。”
“嗯?那必是你没瞧清楚!像是这般人那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护国的护法,必是你肉眼凡胎,没有看出神相庄严来。”
秦敏就笑问:“怎么就神相庄严了?朝中的官员不也是人。”
“那人和人可不一样。那火车遍地跑,都说是鲁班在世了!你想象,鲁班是工匠祖神,那位金大人也必是神身……有星宿下凡相助,那便是吾皇英明,我新明江山长着呢!”
秦敏愣了一下,前面的话能否认,但吾皇英明,新明江山万代这样的话不能否!
桐桐笑了笑,皇室之仁善根植在百姓的心里,这是百姓的归属感。
过了河,换了马,桐桐绕路,“去看看他们修的铁路。”
四爷趁着她出门,也应该在工地上,只不知道是在哪一段。
沿路打听了好几次,才说在三十里外。这里正在铺设桥墩,铁路得从沟壑上面过去。
四爷蹲在地上,图纸上压着小石块。边上围着一圈人不知道在讲什么。
齐渭先看见风尘仆仆的尚书大人,对着桐桐笑了笑,这才拍了四爷的肩膀:“金大人,有人找。”
四爷回头,却见桐桐正朝这边来。他就笑,“林大人驾临,有失远迎呐!”
“林大人没有,金夫人有一个。金夫人专程来看望金大人,不欢迎呀?”
周围的人都赶紧见礼,“林大人。”
“你们忙!私人行程,跟其他的无关。”
四爷就说桐桐:“找个地方先坐,等等我。”
好!
桐桐也没去坐,只蹲下来看这铺设的铁路。只这么看,是看不出来差别的。但不妨碍她沿着铁路一路眺望。因着修建铁路要运输石材、木材、铁轨,因而,沿线的官道也都修整过了。夯平,打的很实在!不过是秋里雨多,骑马还罢了,若是短途的带着橡胶轮子的自行车,也不大好走。
正看着呢,四爷过来了,“看马路?”
“嗯!”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挽着手,沿着修建的铁路一路朝回走。
齐渭回头去看,那两人并肩而行,看向同一个方向。他们想什么,脑子里在琢磨什么,很多人都跟不上。但显见,新明而今的变化,就是此二人推动的。
对着这俩人的背影看了许久,这天晚上,睡下不能安枕。想想此二人的作为,难免想起《礼运大同篇》来。
这两人的作为更像是倾向于孔圣人描述的:天下大同。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没有子女赡养的老人和没有亲眷的幼童,都有慈幼局管。而所有孩童都启蒙,这就意味着不仅有养,还有教。而今,壮劳力各个有所用。
所谓的大同,孔圣人说,钱财扔在地上都没人捡,不会藏私;有力气的就出力,都恨不能把力气全使出来,但这不一定是为了自己。
齐渭觉得,钱财扔在地上没人捡,不藏私,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天,人人都富有的对此不屑一顾,这才有可能。
但是,有力气就全拿出来,尽心尽力,可这却并非只为了自己。这一点却可以宣扬宣扬。
就像是这二人,他们尽心尽力,只为了功成名就吗?
他们的功勋,便是什么也不干,也已经到了相当的高度了!而今再做,很多是得罪人的。
但他们为什么要做呢?这就是天下大同所描述的:尽心尽力,不独为自己。
于是,他起身,提笔写了一篇文章,如果有思想思潮的话,孔圣的‘大同’为什么不能是一个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