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接过来。打开一瞧,这是一封请罪折。
折子写的特别的真诚,说了他这些年在这个官位上,有多少是不得已收下的好处。而这些好处都有一本账,每天枕着这本账册有多少的心有不安。如今到了新阁,军中的许多事便不能管了。于是,左思右想,还是打算跟陛下您坦白。并且自愿上缴国库十八万两千三百两白银。
在官场上,绝对没收到过谁的贿赂,这不可能。到哪里都讲究个人情的,对吧?但只要你没犯下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又把拿的好处都吐出来了。那就目前来说,问题不大!也不会真的揪住不放!
至少得叫人知道,不会因这个将人一棍子打死。
小皇帝又瞥了金肆晔一眼,朕就是这么想的:贪了的先给朕吐出来,这银子到了朝廷能顶大用。除了情形特别恶劣的,侵吞朝廷、盘剥百姓的,要一棍子打死的之外,其他的只是出于人情来往,这是可以暂时记一笔的。
金肆晔必是知道朕需要一个借口,于是,事先把这个都写好了,叫金镇北临时递上来。
而他敢保证,金镇北并不知道他儿子在折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小皇帝‘嗯’了一声,然后递给边上的常青莲,“都看一看……传着看一看……”
常青莲不知道金镇北要干什么,拿起来看了,一看之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金镇北,无耻之尤!
传到陆玄手里,陆玄的胡子都跟着跳动了:狗怂金镇北,你他娘的脑子有毛病吧?十八万余?十八万余?你把你的家当全得上缴给朝廷吧。你这么玩,那我呢?我跟你差哪里了?你都有人巴结攒下十八万多,难道我没有吗?那我是不是也得倾其所有证明我也很自责,然后现在想对朝廷忠心耿耿了?
金镇北被看的:怎么了?一没欺负你媳妇,二没把你家孩子推到井里去。至于这么跟看仇人似得看老子吗?
陆玄皮笑肉不笑的继续往下传,传到曹南院手里,曹南院被自己的唾沫给呛着了,咳咳咳个不停:我的宝贝儿子才那么一丁点大,要什么有什么日子才过了几天?金镇北,你这么干厚道吗?你的儿子们大了,各个金尊玉贵的,该享受的都享受了,我儿子怎么办呢?
他递给赵迁,赵迁:“……”我真的没有贪,平时也很少有交际!能交往的都是真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关系。而且,我真的很穷!我家九个姑娘,将来嫁人也需要嫁妆。他知道这些当官的贪,但没想到金镇北现在就能拿出十八万多。看来,还是对这些贪官太纵容了,得狠狠的查,老底非得给掏干净不可。
然后三阁其他人都看完,转给六部。
金镇北就发现,每个人看完都在看他。
他心里倒是不慌,那可是亲儿子,不可能坑老子。但这到底是认下了多大罪过,以至于叫他们看自己像是看仇人。
最后,折子被桐桐从礼部尚书的手里接回来,扫了一眼,又呈给小皇帝。
小皇帝就一脸的感叹:“朕……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跟人打交道,就是有种种的不得已。金军帅因为收了不该收的,一直心有愧疚,不能安枕。一笔一笔,换算成银钱都记下来了,总计十八万两千三百两……”
金镇北之前还一脸的认同,配合着做出个愧疚的样子叫大家看见,直到听到那个具体的数字,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多少?那个数字无限接近于自家的真实财产数额。
自家的宅子,那是私宅。但那是老子上战场缴获之后,按照规定分成拿到的属于老子的那份战功银。这个来历很清白!家里这么多银钱,来历当然不清白。但是,你也不用这么实诚,真把老底往干净的掏吧。自家库房里,连同值钱的东西作价,加起来不到十九万。
至于平时家里摆设的,当然都是不值钱的,自己不会蠢的把‘老子有钱’摆在明面上。
所以,这么一上交之后,老子这些年就剩下数千两银子连同那一套宅子了。
他看向自家这个老四,四爷也看他:几千两来说,这些不算什么。总有一些至爱亲朋送的不能算是贪污来的嘛!这是合法的收入。如今把不合法的交出去,你还是阁老。虽然大家都恨你,但是就凭这次你带头了,将来你就是从阁臣位置上下来了,小皇帝也会给足你体面的。
至于银钱嘛,本是身外之物,何必这么计较呢?
齐渭皱眉:自己并不知道家里有多少家当。但应该远不止十八万两!
金肆晔这么一下,其实是落下了最后一把刀!一旦自家的家产被清理出来,父亲就是大贪巨贪,再无回旋余地!
小皇帝心里却暗喜:这无疑是把朝中官员的家从上到下的抄一次!
金肆晔这个人——行!有家他是真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