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可汗隔着渭水杀白马以为盟,退了突厥兵。
这般之下,稳,之于朝廷而言最为重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才是当时最优的选择。
所以,李世民的后宫看起来像是李世民饥不择食,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那种情况,不是李世民要怎么选,也不是长孙皇后要怎么选,而是他们掌控着天下的整个政治集团该何去何从?
若是不能平稳,这天下倾覆,太多的人在乱世里殒命。
而长孙皇后从来都是这个政治集团里的一份子,这个天下得来,也有她的功劳。
她是把自己困在男女之情里,还是跳脱出来呢?
事实上,她没有活成怨妇。
但是,她有介意,介意体现在什么地方呢?
体现在李世民跟以前一样,回来跟他絮叨正事,然后镜头里的‘长孙皇后’的眼睛都没从书卷上挪开,只淡淡的说了一句:“牝鸡之晨,惟家之索。臣妾又岂敢妄议朝政。”
‘李世民’的解衣袍的手一顿,侧头去看‘皇后’。
‘皇后’手持书卷,将脸扭到一边去了,不给他看。
‘李世民’干脆坐过去,用胳膊肘轻轻的撞她:“问你话呢。”
‘皇后’再转,直接给他一个脊背,就是一言不发。
‘李世民’跟着转过去,两人挤着去看同一册书。然后‘李世民’用肩膀一下一下的撞着‘皇后’的肩膀。
‘皇后’嘴角只轻微的一翘,却把书册塞给了对方,然后起身,“陛下今日是留下用膳?还是另有去处?”
‘李世民’看着‘皇后’的背影只笑,而后朝下一躺:“皇后这是要赶朕走?”
“那可不敢,您是万乘之尊,臣妾焉能有这个胆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偷偷的瞪他。
她瞪他,他看见了。
她也知道他会看见,可还是要瞪他。
可她疏远了政事吗?也没有。
任命官员,并非急事,需得马上就要表态。这个答案非得今天给吗?这个建议得马上说吗?也不是。
在就寝前,在饭桌上,哪句闲话里不能夹看法呢?
‘李世民’在就寝前还在细数朝中官员,‘长孙皇后’卸了妆容,又过去给‘李世民’散发,然后轻轻的梳理着,“您说起了朝中官员,倒是叫臣妾想起了……在潜邸时,臣妾若有不识来历的官员,必会问一人。”
“何人?”
“李守素。”‘长孙皇后’一脸的笑意,像是回忆起当年的趣事,“此人有‘人|肉|谱牒’之称,尤擅谱牒学。”
就是装了一肚子的人物志!各地的家族谱系,人物来历,全在他的肚子里。
皇后的意思是:要了解什么,我给不了答案,但这个人或许可以。
她也表达了另外一层意思:这个人擅长的只是谱牒学,长处不在实事上。
‘李世民’抬手从肩膀上弯过去,拽住皇后拿着梳子的手腕。
“别闹!梳头呢。”
‘李世民’拽着只不撒手。
昏黄的铜镜里照出帝后的影像,两人拉拉扯扯,然后一个轻笑,一个轻斥。
身份的变化,其实叫夫妻感情有了一丝非常别扭的东西。只是被长孙氏巧妙的处理了!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出于理智。
而这个理智还表现在:她对长孙无忌的安排。
当年赶他们出长孙家的异母兄长,她给予求情,叫他当了个小官。但对于已经位极人臣的长孙无忌,她却劝退。
为何?
因为异母兄长无才无德,他这样的人连闯祸都闯不了大祸。成不了事,也坏不了事!她不介意彰显她的大度。
但是长孙无忌不同!他若单纯只是功臣则罢了,可他还是国舅。
若是夫妻之间没有别人,若是他没有别的皇子,这些事都不是事。可是,事情到了如今,就得正视。
‘我’不主动谈政事,是因为此。
‘我’劝退我的兄长,也是因为此。
我们夫妻当日,那是生死连在一起。而现在,不是了!
所以,‘我’不得不理智的处理事情。我需得是个你爱重的皇后,以保我的子女受尽宠爱;我也需得告诫我的哥哥,退为上策。以此来保全娘家。
而我,还是这个大唐帝国的皇后。皇后,不止是帝王的妻子,更需得以天下为重。任何选择都得以天下为先,个人的感情永远都不是最重要的。
镜头里的长孙皇后一个人站在廊庑下,遥望着星空,镜头由近及远。
此时,能看见帝王的身影在侧廊,他能看得见皇后,但他依旧那么站着,没有近前。
她的选择,他懂。
她的自保,他不怨怪。
此时,他们就像是两颗运行在同一轨道上的星辰——她不是围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