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渊说话算话, 并没有将哥舒琎尧与自己说的话告诉过伯景郁,也没在伯景郁面前露馅。
装作一切都不知道,与伯景郁之间的相处一切如常。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八月下旬。
在永安城停留的两个月, 官员们的罪证全都梳理清楚。
总计上缴的财物价值八千万两黄金。
伯景郁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传回京城告知荣灏。
中州这边, 由他一力主导。
经过各方核查确认, 其中一共有四百一十七位官员罪无可恕。
严重涉案的官员全数抄家家属收监, 一百五十年内族亲后代不能参加科举。
这是伯景郁能够想到的,对这些人最严厉的惩罚。
世人皆以科举入仕为荣,若全族不能参与科举,意味着他们的社会阶级会直接下降为最底层。
官宦世家将就此衰落, 而那些底层爬起来的官员, 就再无可能崛起。
伯景郁代天巡狩, 他有权决定所有的事情。
总府五座城池, 广贴告示。
九月一日, 在总府永安城刑台处决涉事官员, 刑狱与城卫将会押解囚犯从内城东门出,经过永安大街, 前往刑台接受处决。
此告示一张贴,永安城内的居民中一片哗然。
行刑当日,伯景郁坐镇刑台之上, 刑部跟随出来的监察使负责发号施令。
古代与现代在行刑上最大的区别是,古代重大刑案都讲究斩首示众, 因此处决死囚都是公开透明的。
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在刑场外围观看官员被处决, 而现代死囚行刑一般不对外公开,避免造成不好的社会影响。
庭渊并没有前往刑台观看行刑处决的过程,留在了官驿。
一次斩杀四百多官员绝对算得上胜国一百七十多年时间里最大的刑案, 围观的百姓夹道观看。
长长的死囚队伍,百姓们个个义愤填膺。
没有和电视剧里拍的那样丢出手里的鸡蛋或者是菜叶子,这些东西都是花钱买的,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倒是有不少老百姓往他们的身上泼泔水吐口水泼大粪的,死囚到刑台时,无一人身上干净。
押解他们的刑狱和城卫不少被波及,身上都沾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早晨头顶的天黑压压一片,伯景郁携一众官员登刑台时,太阳出来了。
就好像在预示着中州从此天清地宁。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杀狗官除民害!”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百姓们纷纷自发响应。
这句话在刑台周围传递开,又汇聚到一起。
在这样的呼声中,伯景郁站上刑台,“诸位中州百姓,对于此类贪污受贿的官员,朝廷将会依律严惩绝不姑息,今日大家一起做个见证,若有再犯者,一律处死诛杀全族。”
人群中又有人带头,“王爷英明,诛杀狗官,惩恶扬善。”
很快这话也传开,声音震天响。
庭渊的马车停在旁边的小巷子里。
呼延南音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过去呢?”
庭渊道:“我看不了血腥的场面,便不去了,他做到了自己所说的,诛杀了贪官污吏,还中州清明,此事必然会震慑各地的官员。”
呼延南音点头,“确实如此,见识到朝廷的决心,他们必然会约束自己的言行,官场上的压迫少了,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庭渊嗯了一声。
四百多人就算是排队砍,一时半刻也砍不完。
掀起帘子看了一眼外头正好的阳光,庭渊道:“回去吧。”
呼延南音吩咐马夫,“回官驿。”
从上午砍到下午日落西山,才将囚犯处决完毕。
这些刽子手个个砍人砍得腰酸背痛,胳膊酸软,拿不起砍刀。
刑台被鲜血染红,下面的地面血液凝固后又会有新的血液滴落,垒起厚厚一层。
伯景郁在刑台之上坐了六个时辰。
台下围观的群众换了一批又一批。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两里地外都能闻到。
行刑结束后,伯景郁携一众官员离开。
前脚他刚走,后脚刑台周边三里就下了一场大雨,将刑台之上的血迹冲刷了一个干净。
而三里外的地方并无半点雨落下。
这一奇观,也被百姓们津津乐道。
按照习俗,沾了死气,要以艾蒿沐浴,驱除身上的煞气。
整个官驿随处可见的都在熏艾,食物中也有艾蒿熬的凉茶和用艾蒿做的饼。
伯景郁的浴桶里飘着厚厚一层桂花。
一进浴房就把他给熏出来了。
他问送水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