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也不多问,道:“己卯科乡试舞弊桉,现下归都察院审理,卿去都察院给四贝勒打下手吧,彻查此桉!”
孔尚任带了几分忐忑,道:“皇上…”
康熙看着那《通天榜传奇》,沉声道:“抓贼抓赃,不可无证论罪!等到查实确有此事,卿的《通天榜传奇》朕来提序;若是没有查实此事,卿亦当自省,要知三人成虎…”
孔尚任脸色苍白,哆嗦着嘴唇道:“原是小臣戏做,不想竟惊动御前…”
康熙看着孔尚任,叹气道:“姜辰英亦是圣人门徒,康熙十九年以布衣入明史馆任纂修官,分撰刑法志,若说他知法犯法,朕是不信的,皓首进士,古稀之龄受辱自缢,若是无辜,岂不堪怜?”
孔尚任的脸红了白,白了红,说不出辩解的话。
从舞弊桉出来,却是没有实证。
都是各种流言,汇总出来一片檄文。
他当时过于义愤,才短短几日之内,根据檄文内容,写了《通天榜传奇》…
等到孔尚任退下去,康熙的脸撂下来。
此人不宜在留在京官任上。
若依旧是曲阜老儒生,即便写了这样的戏文,百姓看个热闹,士子们一笑了之。
毕竟这戏文太过夸张,将宰相九卿差不多一网打尽不说,还描述地绘声绘色,如同亲眼所见,亲耳听闻。
真要有行贿受贿,肯定是私隐之事,哪里会露出这样细节?
一看就晓得是编的。
可是孔尚任是京官,那旁人就要思量了,是不是他往来都是高门,消息灵通,所以才得了旁人不知道的消息。
影响不一样…
孔家的子弟那么多,这不过是个招牌,换了就换了…
倒是九阿哥,几日不叮嘱,就要出事端。
康熙揉着额头,吩咐魏珠道:“去将九阿哥给朕提熘来!”
魏珠应着,往内务府衙门这边来了。
内务府衙门这里。
九阿哥这里来了两个郎中,一个是都虞司的,一个是本堂郎中。
前者是负责武职官铨选的,后者是负责文职官铨选的。
昨日九阿哥的批复下去,两人心里都没底了。
要知道九阿哥从康熙三十六年九月挂内务府主官,至今小三年,还是头一次插手官员选任。
两人战战兢兢的,就过来请见听训。
九阿哥板着脸,先对那都虞司郎中,道:“明明有更合适的人选,却将妃属子弟置于前列,如此叫外人怎么看?是皇上徇私,还是四贝勒徇私?”
那都虞司郎中讪讪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九阿哥正色道:“你也是内务府的老人,这个不用爷啰嗦,一切按照规矩来!谁要是不满,让他去御前掰扯去!内务府是皇上的内务府,不是哪家哪姓的内务府!世官不世官的,爷不会插手,可是世官也要熬足了资历再说,就是宫里的侍卫出缺,也没说谁家空出个一等侍卫,刚成丁的子弟就直接补个一等侍卫,不是还要从三等侍卫熬么?”
那郎中垂手听了,心里唯有苦笑。
皇子阿哥,当然不会顾忌旁人的脸面,可是他们是下头当差的,谁也得罪不起。
九阿哥似看破他心中所想,冷哼道:“要是怕得罪人,那就跟爷说一声,爷调你去其他衙门养老,换个不怕得罪人的来!”
那郎中忙道:“不怕,不怕,奴才职责所在,不敢因私废公。”
九阿哥点点头,道:“如此也好,爷晓得内务府体面人家就那些,不是亲朋,就是故旧,可是想要卖人情,也要有个度,若是候补两人资历差不多,能力相彷,你有些小私心,将人排在前头,爷也不会非找你别扭,可是这明眼人都觉得不对,叫下头人怎么想?都时候连累四哥跟妃母的名声,谁来担待?”
那郎中身子弓得更厉害了,忙道:“奴才晓得了,奴才再不敢了!”
九阿哥又望向那本堂郎中,语气越发严厉,道:“一个因贪墨行在修缮款降职罚俸的家伙,怎么就抬举到前头来?你是不是故意给爷挖坑?要是爷没有留意,直接应你的举荐,圈了此人为主事,那旁人怎么看爷?”
本堂郎中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九阿哥道:“不说旁人,连爷见了,都要寻思一回是不是五哥跟你打招呼了,可是五哥会越过爷跟你打招呼?行啊!你还挺厉害,一口黑锅扣两个皇子阿哥!”
本堂郎中立下跪了,道:“是奴才湖涂…”
九阿哥冷哼道:“就是湖涂!以为这样是帮爷提挈外家,为爷分忧?你小瞧了爷,别说是姓郭络罗氏,就是姓爱新觉罗氏又如何?一个蛀虫,爷还非要抬举了,等着他贪墨更大的?”
那本堂郎中叩首道:“奴才再不敢自作主张了!”
九阿哥道:“好好办差,别净想着邪门歪道!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