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道:“不是说八旗户籍最严,还有三年一次的‘比丁’,这些人是怎么冒籍的?”
八旗人丁少,旗人“出则为兵、入则为民”,都有当兵、纳赋与差徭的义务。
因此除了户籍,还有上丁册。
“目不能视、足不能行、手不能持者”与“老弱幼丁”不编入丁册,其他“十八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壮丁”都要编入丁册。
能入宫缺差事执役的内务府包衣诸人,肯定都是丁壮。
如此,两个册子,想要造假,上面一连串的包衣左领、参领是吃闲饭的?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下头的人想要作假难,上面的人不过是吩咐一句话的事儿…不说旁人,就说十五弟的生母王庶妃,民女出身,可是上了的李煦家的户籍,凭着他表妹的身份,以‘宫女子’身份入宫,谁会说不合规矩?”
赫舍里家显贵了多少年?
早在索额图还是侍卫时,他阿玛索尼就成了四大辅臣,他的异母兄长噶布喇就是领侍卫内大臣。
说到这里,九阿哥迟疑了一下,道:“爷记得小时候,就是刚去上书房那会儿,明珠刚倒台的时候,有人翻旧账,将索额图的老底都给刨了,他不仅是庶出,还是罪奴之子,生母那边还有族人编在辛者库…”
这样的话,索额图在内务府包衣里就有了内应。
舒舒很是佩服了。
要知道一直到现在,八旗都是嫡庶分明。
如同十三阿哥的老师法海,中了进士,搁在谁家不好好拢着这个兄弟,可是佟家那边依旧能将他视为奴仆,而不是当成手足兄弟。
可是索额图却是扭转了局面,以庶子之身,成为赫舍里氏一族的领头人。
“爷能想到这个,御前那边肯定也查到了,怕是一串都没跑…”
不过也不冤枉就是了。
昔日借的力,都要还回去。
舒舒不是爱纠结的人,不会想着历史改变了,自己不晓得未来,失去优势什么的。
在她看来,这种改变说不得是好事。
太子失了索额图,没有主心骨,就该冷静冷静沉寂下来。
加上这个时候明珠还活着,“千岁党”那边还有靠谱的智囊在,应该不会跳出来。
有大阿哥在,旁人眼中哪里会看上八阿哥?
“子以母贵”,在大清可是比旁的朝代明显的多。
安生的日子还有好些年。
舒舒打量着九阿哥,小腰依旧不粗。
闲着也是闲着,她打算给九阿哥做一条腰带。
这样她随太后出京的两个月,九阿哥也能有个念想,也是一种提醒。
要乖乖的。
否则回来没有好果子吃。
九阿哥看着舒舒,见她不紧不慢的从炕柜的抽屉里拿了针线盒出来,就要做针线的样子。
“你没有旁的要问了?”
九阿哥看着她的脸,道。
舒舒看着他一眼,道:“还要问什么?京里还有旁的新闻?”
九阿哥摇摇头道:“那爷就不知道了,回宫以后就在衙门转了转,也没往旁处去…”
他想起了二所的那个小太监。
要是八阿哥的谙达太监故意安排的,那为了什么?
难道怕自己待八哥不好?
总觉得像是防备着自己似的。
如果不是谙达太监安排的,那是八福晋安排的?
跟阿灵阿家那个大格格似的,心里记仇,故意要挑拨自己夫妻关系?
他又觉得想多了。
八福晋有那脑子,就不会将自己闹的这么狼狈。
就是吴德安排人手,也没有必要往二所安排。
那个时候姚子孝还在,有什么消息打听不到?
估摸就是凑巧了,正好二所用人。
九阿哥放下此事,想起旁的来,看着舒舒,带了几分认真,道:“爷能问你一件事么?”
舒舒将针线盒放下,点头道:“嗯,爷问吧?”
“你心里还记着去年七月的事呢?那…什么时候能翻篇啊?”
九阿哥道。
舒舒笑了笑,仔细想了想,道:“这个翻篇不翻篇,又不在我…”
九阿哥听着湖涂:“那在谁?”
“在八贝勒身上,什么时候他待爷好,将前头那些不好给抹了,就翻篇了。”
舒舒心里想要掐人,神色却越发温柔。
九阿哥讪讪道:“其实八哥待我挺好的。”
舒舒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劝旁人时挺明白的,自己却老犯湖涂。
嘴上说的好算什么好?
九阿哥想了一路,已经想明白八阿哥前天过来是来打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