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祖宅与族人过年的。
阿云闻言不高兴了,她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生硬的回道,“不回。”
姚浩然不明所以,他说错话了么?小姑娘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贴好对联的阿青,跳下了椅子,他先安慰地拍拍阿云,才与姚浩然解释。
原来,去年过年的时候,杨秀才便携妻带女的回了乡。
虽然乡试没过,但是,好歹靠教书育人立住了脚,所以,杨秀才觉着,回乡看望叔婶也算有底气。
谁曾想,杨秀才家的老房子被他叔婶家的小儿子拿来当了新房,他们回去的时候,连自己住的屋子都不能待了。
他婶子知道杨秀才没考中举人后,以为他们回来要回老房子,当即闹得那个鸡飞狗跳的,说什么房子他们刚刚重新修缮,他们就回来抢,又说阿云娘年纪这么大了,又有一身病,定是不能给杨秀才添男丁了,杨家大房要绝户什么的,他们家里的财产房契都应该归自己的儿子所有,气得杨秀才脸色铁青。
什么黑心肝、白眼狼、赔钱货、断绝户、不下蛋的母鸡巴拉巴拉的,他婶子嘴巴就没停过,杨秀才一家都不是那等善于与人争辩的性格,最后,他们在他婶子的火力攻击下,败退出了自己的老房子。
等杨秀才醒悟过来后,看着妻子满眼的泪水与女儿眼中的惶恐,顿时怒火中烧,找来了他们村的村长。
一通大动干戈的折腾后,杨秀才一家放弃了回家过年的初衷,直接拂袖而去,在阿云娘的娘家凑合一夜,把带回的年礼都送与了他们,随后赶回了望林村,决定把家中父母的坟迁到望林村附近,以后再也不回乡了,老房子就当偿还他们当年短暂的养育之情了。
阿云对当时的情形可是记忆犹新,回到望林村后,还吓得做了几天噩梦,姚浩然这一提起,她又想了起来,自然气不打一处来了。
杨秀才家还有这等恶劣的叔婶?老百姓不是对读书人甚为推崇的么?怎么到了杨秀才这,却被这等待遇。
阿青又说起了事情的缘由,杨秀才没听叔婶的意愿,娶了不合他们心意的阿云娘,又花了很多银子给阿云娘治病,原来大房的田地也都卖光了,杨秀才的叔婶可能以为,他们回去是要卖了老房子,所以有了那番纠缠。
姚浩然点点头,都是钱财惹人眼啊,乡下人家,为了间老房子,连亲戚的脸面都不要了。
阿青见他似乎对学堂挺感兴趣,便兴致勃勃地领着他把两边的学堂都看了一遍。
姚浩然趁机问了不少关于胡家的事情。
当得知,望林学堂是胡家出资建立,让全村男孩免费上学,他们都拿着胡家发的工钱干活时,姚浩然确实很惊讶。
胡家连个下人都没买,却舍得花费这么多钱,兴办免费学堂,而且今年已经进入第四个年头了,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长期的投入,无怪乎,胡家院门的对联上,写着‘积善之家有余庆’,果然担当得起。
阿青见他一脸诧异,不由说得更起劲,这种鼓吹胡家善意举动的言论,他十分乐意传播。
等姚浩然与阿青道别后,已经快要到午时了,一路消化着刚听到的信息,他回到了胡家的前院。
罗璟和平安依然在忙活,给各个房间贴窗纸。
他们相互笑闹着,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罗璟在外人面前,表情一向疏离而淡漠,回到胡家后,似乎变得温和了许多。
姚浩然似乎明白了什么。
胡家的伙食非常丰盛,新卤的羊肉极为美味,姚浩然手中的筷子简直没法停下,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爱吃起来。
默默地摸了摸鼓起的肚皮,他终于放下了筷子,一会儿拉着罗副将比划比划才行。
下午,阴沉的天空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
珍珠望着飘落的雪花有些忧心,大白还没回来呢,这样的天气,真是难为它了。
赵虹玉与潘雪兰都放假了,厨房里堆满了整理好的各种吃食。
天气寒冷,不怕放坏,加上小黑坐镇,家里除了小灰敢浮头,别的老鼠连望林村附近都不敢靠近。
所以,不必担心,食物被老鼠偷吃。
下午,胡长贵领着平安回祖宅祭拜祖先。
李氏和珍珠先帮秀珠从头到脚清洗干净。
大大的木盆里,浸满热乎的暖水,旁边再放了个火盆,洗漱房里一片氤氲,白白胖胖的小丫头,笑咯咯地坐在盆里玩水。
珍珠看着她黑亮有神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觉着自己的心都快给她萌化了。
一个下午,胡家的厨房的烟囱就没停过,洗漱房里,一个接一个,清洗干净换上新衣,准备迎接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