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望之抿了抿薄唇,固执道,“祖母,她不是祸水。那事不怪她,是孙儿做错了。孙儿保证不会再想,完全放下。”老太太气得血往上涌,指着他低声喝道,“你你你,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护着她。”又对窗外大喝一声,“来人。”每当这祖孙两人谈秘事时,服侍的人都会躲去厢房。一个婆子跑进来躬身道,“老太太。”老太太说道,“世子爷犯了大错,让人去祠堂请家法,由付管事行刑,打三十军棍。”那个婆子吃惊地瞪着眼睛,没动。邱老太太目光转去婆子身上,“我的话你没听到?”“哦,是。”婆子吓得一溜烟跑了。付管事是卫国公府护卫队长,又高又壮,最是铁面无私。之前邱望之挨打都是有力气的婆子拿荆条打,而今天是付管事拿军棍打。邱望之知道会有这个结果,非常自觉地脱得只剩一条中裤,自己趴去屋里的一张长凳上。他好面子,不好意思在院子里挨打。一刻钟后,付管事双手托着军棍来了。屋里只有他,老太太,邱望之。付管事很为难,但看到老太太严肃的面容,只得给邱望之躬躬身说道,“世子爷,奴才得罪了。”说完,举起板子开始打。“啪啪”的打肉声响起,邱望之咬牙闷哼。不到二十仗邱望之的背就被打皮开肉绽。付管事停手跪下求情道,“求老太太开恩,世子爷还要上衙呢。”老太太眼睛通红,只说了一个字,“打。”付管事无奈起身,含着眼泪又开始打。邱望之的背已经血身份模糊,白色中裤被打烂贴在血肉上,一丝丝带血的布条被打得飞起来,几近晕厥。付管事抹着眼泪退下。邱望之还有些意识,透过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雾,看到老太太步履沉重地去了侧屋。他以为老太太是去拿药膏给他擦伤,他每次挨了打都这样。等老太太反回来的时候,手里却是拿着荆条。邱望之吃惊,“祖母,你,你……”老太太的荆条又落在邱望之满是伤痕的背上和臀上。他不仅肉痛,心更痛。“祖母……”邱望之哭出了声,这次是真委屈了。老太太打了二十下,才抱住他的头,在他耳边说道,“孽障,傻子,你不能完完全全当君子,为何不彻彻底底当小人?“你都跑了,为何还要倒回去救他,留下不确定的隐患!”她的声音很小,却说得咬牙切齿。邱望之的哭声顿住,吃惊地看着老太太,连痛都暂时忘了。老太太的眼泪落了下来,落在他的脸上。她抚着孙子的脸轻声说道,“傻孩子,那时你最好的做法是第一时间把孙世子救上来,不仅救了他的命,你也是真正的君子,得他及他全家的感谢。“可你却心魔缠身走了。当你再次回去救他,他不仅不感激你,还要骂你,恨你。这时你倒回去,最好的做法不是救他,而是把那根还没断的枝干砍断。“死人开不了口,别人不知道你曾经做过恶,孙家不会恨你,陶小姑娘会心无芥蒂嫁给你。可你,君子没做成,小人不去做,后面要面临许多棘手和不确定的事……邱望之道,“祖母,孙与慕……不是那样的人,他……应该不会说出去。”声音虚弱,断断续续。老太太道,“你对他了解有多少?即使他现在不说出去,也不代表他将来不说出去……你祖父横死,老婆子之所以让你继续当金吾卫,就是让你看尽世间丑恶,让你学会心狠手辣……“可你还是妇人之仁,跟你祖父一个样。你祖父那么好的人,替他们扫除障碍,替他们背黑锅,最后却由着他落得那个死法和名声……”“你的名声本就不好,若再加上恩将仇报,心里阴暗,惦记朋友妻,还是皇上的外孙女……这些传言会压死你。“那些恨你祖父和你的人再给你强加上莫须有的恶名,你该怎么办?你会比你祖父死得还早……”老太太连哭边说,最后哭得说不出话来。太阳西斜,邱望之被人抬着长凳抬回院子。邱雨涵已经听说父亲挨打,而且打得利害。她哭得直跳脚,也没让她见父亲和祖母。邱老太太换好衣裳,拿着老卫国公的牌位及他留下的一样物件、老太太母亲留给她的一样物件去了镇海侯府。残阳如血,老太太的眼睛更红。孙子是她的命,这个家的根,不能让他行差踏错哪怕一点点……孙老侯爷、孙侯爷、孙与慕三人正在外书房议事。孙与慕说完朝事后,也把他掉下悬崖,邱望之走了又倒回来救他的事说了。末了还说道,“这件事仅限我们几人知道,不能传出去。邱望之最终救了我,不好让他名声受损。”心道,还要告诉香香,让她看清邱望之的心思。只是,不跟陶婧说实情,如何能阻止陶婧嫁给他?孙老侯爷气愤难平,“邱望之那个竖子,看在老卫国公的份上,我一直不遗余力暗中帮他,与慕也救过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