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嘎吱吱”的响声,这根枝干又要完全断裂了,荀香吓得想高声尖叫,却叫不出来。孙与慕又快速抓住另一根枝干。这根更细,随时都会断裂,透过布巾滴下的汗更多。孙与慕又轻唤一声“香香”,一只手轻轻向主树干挪了一点点。再叫一声“娘”,再挪一点点。接着是“爹”,又挪了一点点……他是香香和爹娘的唯一,若他死了,香香和爹娘该有多么难过。他的信念就是在这一声声轻唤中坚持下来的。双手的指缝中渗出血来,枝干上也留下了斑斑血渍。荀香干着急,却帮不上一点忙。这一根又要断裂了。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黑色腰带落了下来。先垂在孙与慕头顶半尺左右,又落在孙与慕眼前。腰带随风飞舞着。孙与慕抬头,看到邱望之趴在悬崖上望着他。“兄弟,刚才是我鬼迷心窍。快,抓住腰带我拉你上来。”隔了一刻多钟,邱望之又倒回来了!孙与慕来不及多想,抓了几下才抓住腰带。他把腰带在手上挽了几挽,一使劲,枝干断裂,他的双脚已经环住主树干,另一只手抓住另稍远的粗枝干。再一翻身,他终于站上了主树干,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他的手松开腰带,没有让邱望之拉他上去,而是自己顺着崖边凸出的几块岩石往上攀爬。荀香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怕邱望之拉腰带的手突然一松,孙与慕摔下深渊。后又怕他突然一蹬脚,把孙与慕蹬下深渊。还好,孙与慕终于站到了悬崖之上。邱望之不是真小人。他回来是真的为了救孙与慕,而不是看孙与慕摔没摔死。孙与慕一把扯下头上的布巾。星光下,他的眼睛赤红,表情严峻,汗水浸透了头发。他先是怒目瞪着邱望之,之后怒气换成了失望,摇头沙哑着嗓子说道,“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知天。邱望之,你原来是这种人。”这厮差一点点让他粉身碎骨。邱望之脸色铁青,又是羞惭,又不知所措。他目光看向别处轻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恶魔缠身,还好及时醒悟,没酿成大错。”孙与慕说道,“是没有酿成大错,似乎我还应该感谢你救了我。你如此,是因为香香吗?你怎么能这样,你还有三个半月就要娶另外的姑娘了。”他眼里盛满了愤怒,“婧婧那么好,美丽温婉,良善多才,你如此怎么对得起她!”邱望之长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收回来,望着他说道,“孙将军,对不起,之前是我小人之心,我错了。我欠你半条命,欠陶姑娘一份情,你气不过就动手吧……”孙与慕望了邱望之小半刻钟,从腰间抽出匕首,想起这把匕首曾经插过有剧毒的银环蛇,又放回去。从另一边抽出一把匕首,向邱望之的左肩刺进小半寸再抽回。邱望之没有眨眼,也没有躲闪,任凭孙与慕的匕首刺来。他的左肩顿时血流如注。他捂住伤口说道,“欠你的债我还了。”孙与慕冷哼道,“自此以后,你我绝交。还有,婧婧是个好姑娘,你配不上她,就放过她吧。”说完,向山下走去。邱望之对着背影沉声说道,“我们两人的帐清了,你不能再破坏我跟陶姑娘的事。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不再去想我不该想的人,全心全意对陶姑娘。”孙与慕没理他,继续走着。邱望之还有话要说,但知道此时不是说那些事的时候。他掏出怀里的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一块布上,再把布伸进衣裳按进伤口,又把左袖脱下,再把袖子在左肩上绕一圈,算是暂时处理了伤口。他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孙与慕后面走下山。还好下半段的路不算很陡峭,二刻多钟后来到山下。山脚有四个接应的人。一人惊道,“邱大人受伤了,上面还有匪人?”邱孙二人都摇头没吱声。另一人小声禀报道,“永兴镖局的人,前两个向晋城方向而去,咱们先跟去了两个人,后袁将军又带着两个兄弟跟去了。另十二个人去曲原府方向,我们有两个兄弟远远跟着……”邱望之等人去了城郊的一个别院,这里是他们的临时据点。两个金吾卫又帮邱望之处理了肩膀上的伤和孙与慕双手上的伤。他们很纳闷,邱大人受的是剑伤,孙将军受的是划伤,上面没有敌人,是他们两人打了架?看着两人阴沉的脸,这话他们都没敢问出口。跟来的荀香还有些蒙。听孙与慕话里的意思,邱望之不救孙与慕是为了她。那厮对她一直有那种想法,她居然没看出来。董爹爹曾经说过那种话,是不是他看出来了?对于邱望之,荀香和孙与慕的第一感受不一样。孙与慕是气愤,气愤邱望之惦记他的未婚妻而想让他死,虽然又倒回来救了他,他还是意难平。荀香是万幸,万幸邱望之不是真小人。他迷途知返,又回来救了孙与慕。更没有为了一己私欲,或者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