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丁持领着唐氏和丁利来回来了。
他们早几天就得知了消息,但不敢回来,一直等到丁利来放假。
丁壮站在月亮门口,招手把丁利来叫进东院,对那两口子说道,“你们回吧。”
丁持抖抖嘴唇,眼里涌上泪来。
“爹,我是你亲儿子,是我娘亲生的,你不能连我娘到底姓什么,什么出身都不告诉我。”
丁壮一想也是,说道,“你娘本姓董,闺名如月,出身奉恩侯府。被奸人所害,逃出来后嫁给我。是我对不起她,让她年纪轻轻就死了。”
丁持刚才还有表演成分,听了丁壮的话后真伤心了。
他涕泪皆下,鼻子通红。
“呜呜呜,我娘命苦,早早死了,也苦了儿子。若我娘还活着,不会连家门都不让儿子进。娘,呜呜呜……”
又求道“爹,快过年了,我不想一直赖在老丈人家里。求你了,让我在这里过完年再走……”
这几句话戳在了丁壮心口上,没有再撵儿子,拉着丁利来进了东厢。
丁持也不敢得寸进尺,没有去东院,而是带着媳妇住去西院上房。
旁观的丁香知道,丁持这是贴上来了。
张氏恨极丁持,两口子上杆子跟她说话也不搭理。做不到不给他们饭吃,但绝对不看他们一眼。
唐氏还要进厨房帮忙,被李麦高家的客气地请出去。
丁持两口子一直没敢进东院,每天早上会在月亮门口大着嗓门向丁壮问好,然后去村里转悠,找人闲聊。
除了丁利来,东院所有人都不搭理他们。
腊月二十四,放长假的丁立仁回家。
董家平反的消息省城那边更早知道,薛家专门把丁立仁请去家里玩了两次。
丁立仁私下跟丁壮说,“薛大表伯对我很好。不过,”他顿了顿,脸色变红,“大表伯娘有些,有些让人无措。她多次夸赞薛三姑娘薛舒如何美丽贤惠,薛大表伯几次制止,她才有所收敛。之后,薛三姑娘还来找我请教诗词……”
这是想把薛三姑娘说给立仁了。不过,这个方式却是让人不喜。
听了孙子的话丁壮才想过味来,薛进来家时也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只不过说得比较隐晦,他当时没听出来。
丁壮对薛家的状况有个大概了解。
老太爷身体不错,跟他爹薛平富一样为人精明活络,名声也很好,被称薛大户和薛大善人。老伴已去世多年。
大老爷薛进管着家中的生意,很精明。他和妻子王氏有二子二女,大女已经出嫁,二闺女就是薛舒,在薛家姑娘中行三。
二老爷薛勤是薛家唯一读书人,现任石州府通判。他和妻子有二子一女,闺女就是薛恬,行二。
三老爷薛俭是庶子,子女还小。
丁壮暗忖,薛家大恩他必须铭记。薛老太爷、薛大老爷都不错,那个王氏和薛三姑娘行事却是不妥。
若一定要结儿女亲家,就把薛恬说给孙子。那是个好孩子,香香也喜欢。
立春是长孙,董义阖的意思是去京城说亲。利来像个孩子,不会有大出息,说给他对不起恩人。
就说给立仁吧。
丁壮对丁立仁说道,“我们明年春天会去京城生活,你也要去那边上学,在书院的时间不会太久。他家相邀尽量找借口推托,实在推托不了吃顿饭就走,不要呆久了。”
想到丁持的个性,怕他拿丁利来的婚姻换好处,丁壮去了西院上房。
指着丁持一顿教训,说丁利来的婚事由自己做主,他死了由丁钊做主。若丁持敢随意给丁利来定亲,就直接打死他。
丁持一心想跟老父缓和关系,忙不迭地承诺,“是,是,都听爹的。”
腊月二十七下晌,离开近一年的丁钊终于回来了。
他在蕙叶亭就下了马车,意得意满地迈着方步走进村。
村民们大声招呼道,“丁大人回来了,恭喜啊,老太太娘家平反了……”
“哟,丁大人长胖了,更像当官的了。”
……
丁钊一路抱拳笑道,“改天摆流水宴,大家同喜……”
丁持正站在大树下跟村民闲聊,听说丁钊回来了,赶紧迎上去。
“哈哈,哥,可想死弟弟了。”
丁钊一看是丁持,立即沉了脸,上去就是兜头一拳,丁持的鼻子流出血来,人也倒在地上。
丁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害爹断了三根指头,害我闺女差点被卖……”
丁持被打得抱头痛哭,连连求饶。
几人赶紧上前拉架,包括跑出来的李麦高。
李麦高说道,“老爷,老太爷已经教训过了。大过年的,不要闹出人命。”
唐氏也跑出来,尖声哭着用身体挡住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