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朱潜太忙,已经顾不上给这边递消息。
洪大个父子也更加谨慎。
洪大个不再上山砍柴,甚至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无事就来找丁壮说话。
丁壮身体不好,没有去“宝铁”上班,天天呆在家里。
陶翁似乎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味,不像之前看丁香看得那么紧。多数时间让丁香自己画画,他在一旁自己跟自己下棋。
下一步棋会思考半天。
上课时,丁香一如概往的认真。不是她用功,而是用画画转移她想京城及大哥时的纠心。
在家看不进去书,丁香就悄悄躲在屋里做膏子。
她查了书籍,再请教卫婶,把材料买齐,做出六瓶加了紫龙蜕粉、白鲛骨粉、珍珠粉等上好药材在内的护肤品。
这天终于做好,送了一瓶给张氏。怕张氏浪费,教她怎么擦,擦多少。
几天后张氏暗黑粗糙的面部就有了变化。
张氏喜不自禁。
张香嘱咐道,“娘不要说你擦了什么膏子,只说你鲜少出门,捂的。”
张氏戳了一下她的小脑门。
丁香她决定一瓶送朱战,治他脸上的伤。一瓶送朱夫人,她有些显老,皱纹较多。
还剩三瓶将来送想送的人。
听明远老和尚的意思,紫龙蜕和葫芦参能保存很久不变质,加了紫龙蜕的膏子保存期也会很久。
八月初六,丁持又来碍眼。
他的伤好了,领着唐氏和一车礼物来求情,说要孝敬老父几千两银子。
他以为丁壮不在家,希望张氏给他开门。突然看到丁壮拎着棒子冲出来,吓得撒腿就跑。
“娘啊,救命啊……”
村民只是看着笑,没有一个上前帮他的。
丁壮知道他的断脚刚好,这样疯跑对腿不利,把他吓出北泉村就没追了。
回家把门关上。
唐氏没走,继续跪在门口哭。
她每次哭都是真哭,妆都哭花了。可一着急家人教她的好话就会忘,说出的话一点不中听。
“公爹,嫂子,不能这样对我当家的,我们前些年东躲西藏也苦……”
哭了小半个时辰没见门开,只得离开,与等在蕙叶亭的丁持回唐家。
丁持心疼媳妇受累,好话打着迭地说。
次日两口子又来,丁持躲在蕙叶亭,唐氏去丁家门口求情。
求了小半个时辰,大门没开两口子离开。
如此几天没搭理他们,终于没来了。
丁家二房消停下来。
八月十五中秋节,家里只有丁壮和丁香、丁利来过。
中秋佳节私塾休沐。丁壮以为丁利来要回唐家,昨天没让李麦高去县城接人。
丁利来自己让马大伯送他过来。
他说,丁持和唐氏去胶州找丁淑娘了。
丁壮冷哼一声,知道丁持是请丁淑娘回来当说客。
晚上,又把洪大个父子请来喝酒。
只有他们几人吃饭,飞飞进山了,黑娃出去找狗剩了。
丁香和丁利来先吃完饭,去后院散步。
夕阳的余辉还未落尽,火烧云堆积在山顶。群山红黄绿交错,色彩斑斓。
还有山里看不见的柳洼村,白水河,黄石山,鸡头峰……
明年,这些美丽又熟悉的秋景她就看不到了。不出意外,她以后都很难回到这里看风景。
丁香心里无比失落。
小少年也有了愁绪,他拉着妹妹的手沉默地走着。
许久,他才望着天边说道,“我想伯娘和二伯,也想大哥和二哥。”
没说想他亲爹亲娘。
他跟自己一样,都觉得这里的父母比亲生父母好。
从这点来看,丁钊和张氏真是极好极好的厚道人。
丁香道,“嗯,我也想大哥,爹,娘,二哥。”
她把最危险的大哥排在了最前面。
又道,“还舍不得他们。最舍不得的是爷爷。”
丁利来宠溺地看了妹妹一眼,“妹妹说傻话呢,你是这个家的闺女,永远不会离开他们。呃,除了嫁人。而我,以后我爹娘买了宅子,说要接我过去住,可我不想过去住。”
丁香也舍不得他,却不能阻止他跟亲生父母在一起。
丁利来又道,“之前,只要二哥不在家,我特别高兴,觉得没有人跟我争妹妹了。可中秋佳节他都不在家,我居然特别想他。
“现在才知道,我跟二哥的关系其实很好很好。因为好,才能没有芥蒂打打闹闹。这个家所有人都好,包括飞飞和黑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