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立仁抱着丁香大哭道,“不要卖妹妹,出去跟爷和爹说,卖我吧。”
丁香再也忍不住,抱着小哥哥哭起来。
她既恨自己此时无计可施,又心疼爷爷和爹爹。
她低估了坏人的恶。若早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就该早想法子,而不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筹钱上。
之前的满满信心没有了,一帮地痞无赖她都竖手无策,将来怎么跟那些更强大更狡猾的恶势力斗?
张氏也大声嚎哭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闺女她都舍不得卖。可不卖儿卖女,该怎么办?
她把儿子闺女紧紧搂在怀里。若要抢他们,先把自己杀了。
一刻多钟后,丁钊迈着沉重的步伐和丁山回来,丁山往桌上放了六贯钱。
丁钊愁苦地向丁壮摇摇头,没借到钱。
孙大头刚要说话,丁立春走上前来。
他躬身说道,“孙大爷,我今年十岁,是丁家的长子。我力气大,会打架,”他指了一下那些打手,“长大后肯定比他们厉害。买我吧,买我比买我妹妹更有用。”
孙大头眼里有了丝欣赏,还是摇头道,“你连十两银子都不值,买了你依然不够还债。”大手一挥,“去东厢拿人抵债。”
“慢着!”丁壮大吼道。
不知何时他手里多出了一把菜刀,眼珠子通红。
交子铺的人都从腰间抽出家伙对准他。
丁山和夏里正连忙喝止道
“不可。”
“不能出人命。”
丁钊和丁立春也都拎起门后的锄头和铁揪,准备投入战斗。
这一架,哪怕输也要打。
孙大头冷哼道,“真是一家子亡命徒,还敢跟我们交子铺斗狠。”
丁壮瞪着他说道,“听说你们交子铺有一个惯例,谁欠交子铺十两银子还不起,你们就会剁谁一根手指。我剁三根手指,该还的债都还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丁壮手起刀落,一股鲜血飙出。
“爹。”
丁钊哭着走上前抱住丁壮。
夏里正等人吓得大喊起来,“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
更多的人抖着身子说不出话。
孙大头见脸色惨白的丁壮没有倒下,而是瞪着通红的眼睛看自己,手被丁钊握住还不断往外飙血,三截断指落在桌上。
还有这种狠人。
孙大头吓得心惊胆颤,比他自己杀人还让他害怕。
他觉得丁壮就是恶魔,随时能上前把他剁了。
他不敢再呆下去,大喝一声,“走。”
率先走出去。
其余人抬着之前装银子和大钱的箱子落慌而落,桌上醮着血的大钱没敢拿,院子里的牛也忘了牵。
夏二伯追出去大吼道,“债还清了,借据留下。”
孙大头把手里的借据甩给他,转身跑了。
丁壮缓缓倒下,丁钊跑进卧房拿出一包药粉给丁壮止血,丁山、丁栓等人拿东西给他包扎。
丁钊才知道父亲为何买了止血药和金创药,还放在最明处,这是之前就作了最坏打算。
他痛哭失声。
丁山大喊着,“二栓,快去请大夫。”
丁二栓答应着,疯了一样往外跑去。
他们南泉村就有一位大夫,这一带村民生病都找他。
丁立春扯着嗓门哭嚎,他的腿都吓软了,不知该怎么办。
张氏和丁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丁壮的大喝声及有人喊“出人命”的声音,交子铺的人跑了,他们打开门冲出来。
看到丁壮倒在丁钊怀里,桌上溅满鲜血,丁香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知道一定是爷爷为了保护自己自残了。
她尖声哭叫着向丁壮冲去,“爷爷,爷爷……”
她此时的哀伤和心痛比前世姥姥离世时还甚。若爷爷死了,她也不活了。
一个人吼道,“把孩子抱走。”
张氏吓坏了,一把把丁香抱起来跑回东厢,任凭丁香如何哭闹也不松手。
丁立仁也吓坏了,坐在院子里哭,一个人又把他抱起来塞进东厢。
丁香嗓子哭哑了,折腾得浑身无力,张氏才松开她。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香气从小窗飘出。但血腥味更大,把香气掩盖了。
丁香已经冷静下来。她再哭再闹也无济于事,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她躺在炕上无声地抽噎。
听动静,丁壮还有一口气,血已经止住了。
大夫说,自己手艺有限,若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