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钊道,“刚才都是咱们的猜测。万一孩子家人喜欢她,放进盒子有不得以的苦衷呢?这样吧,我再去银丰大街看看,若有人找孩子,甚至报官,说清楚为何会把孩子藏在木盒里,我们就还给他们。若丢了孩子都不敢找,那就有猫腻了,孩子还回去凶多吉少,咱就把孩子留下。”
张氏极是不舍,还是点点头。
荀香虽然失望,也不得不敬佩这两夫妇是好人和良民,是真心喜欢这个捡来的孩子。若生活在这个家里,哪怕穷些她也不会受苦。在重男轻女的古代,就是亲生闺女,受虐的也大有人在。
她相信荀老妖婆不敢大张旗鼓找孩子。希望不要再出意外,自己能落在这个家。
丁钊急急出了门。
张氏给荀香把了尿,放在炕上,她去厨房熬米汤给孩子喝。
荀香又困又饿,也不敢哭,再次不受控制地沉入梦乡。
荀香是被张氏轻轻捏醒的,“闺女,醒醒,要吃饭饭了。”
语气温和,真像是对亲生闺女说话。
荀香吸吸鼻子,闻到好闻的米汤味。她太饿了,一根银线从嘴角滑下。
张氏笑着把她抱起来坐去桌边,用帕子把她的口水擦净。再用小汤匙舀了一匙桌米汤,吹了吹,又用嘴唇挨了挨,觉得不烫才喂到丁香嘴边。
荀香已经顾不得米汤有没有张氏的口水,大口喝着。
她饿极了。
一口又一口,不大的功夫就喝了小半碗。
张氏自言自语道,“这孩子一看就省心好带,若是没人找就好了。”
敲门声响起,张氏把荀香放在炕上去开门。
丁钊表情严肃,没理张氏眼里的探询,低声道,“回屋再说。”
进屋把关门上,丁钊郑重说道,“孩子不能还回去。”
“怎么回事?”张氏拧了帕子交给丁钊。
丁钊擦了把脸说道,“银丰大街真有两个人在找木盒,一个五十多的老妪,一个十七八的后生。他们说丢了一个楠木雕花木盒,里面装的是宝贝,谁原物退回赏二百两银子。
“别人问装的是什么宝贝,他们不说,只说是宝贝。芝娘,他们连是孩子都不敢说,肯定有问题,孩子还回去凶多吉少。”
他走至炕前把荀香抱起来,温声说道,“好孩子,咱们有缘,以后你就是我闺女了。虽然我家不甚富余,但我们不会伤害你,会让你吃饱穿暖,把你平平安安养大成人。”
又对张氏说道,“一定是菩萨看我们虔诚,以这样一种形式赐我们一个闺女。都准备好了,后天按时启程回老家。除了跟爹说实话,对其他人都说这孩子是你生的。”
张氏高兴地轻笑两声,说道,“看这孩子的大小,应该一个月左右,就说我七月二十生下的她。”
终于确认自己不会再进狼窝,不会被弄死。荀香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来,小脸笑开了花。
你们收留我,会有福报的。
张氏又道,“水烧好了,给孩子洗个澡,她的衣裳帽子不能再用。”
剥去衣裳,光溜溜的荀香被放进大木盆里,张氏麻利地给荀香洗澡。
嘴里啧啧赞道,“这孩子又白又嫩,比立春立仁好看多了。怪不得公爹天天想要个孙女。”
丁钊笑道,“那两个小子又黑又丑,没有可比性。”
张氏心虚道,“孩子长得这么好看,根本不像咱们的闺女。别人会不会生疑?”
丁钊道,“就说孩子像祖母,我娘就有这么美。我爹天天盼望你生孙女,是想你生个跟我娘一样好看的孙女。若是像他和我,我爹不会稀罕。”
丁钊的眼前又浮现出一张已经久远了的模糊的脸。白皮肤,尖下巴,杏核眼……可惜了,自己和两个儿子还有二弟父子都随了父亲,一点不像她。
张氏笑起来,是这个理儿,她经常听丈夫和村里老人说早逝的婆婆如何如何好看。
她的脸突然一滞,吸了吸鼻子,又低头闻了闻,惊讶道,“当家的,这孩子的香不是衣裳发出来的,是她本身就有香气。”
丁钊眉毛一挑,还有这怪事?
他赶紧蹲下闻了闻。先是开心,后是严肃,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民了一分。
“这孩子长得好,又有香气,咱们可要把她看好了,不能被坏人惦记去……哦,名字我想好了,就叫丁香。”
张氏笑道,“丁香,香香,好名儿。”
这个名字荀香也喜欢。她的确与这对夫妻有缘,他们给她取的名字一样,连说的生辰都只差一天。
以后她就叫丁香了。
她前世非常喜欢丁香花,淡淡的紫色,淡淡的香气,还有那首《雨巷》的诗……没想到这一世她叫了这个名字。
丁香高兴地挥了挥小拳头。
丁钊笑道,“香香也喜欢这个名字呢。我明天去药铺买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