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击长空,嘶啼啸天,展翅腾空掀起阵阵罡风,立于阁楼之顶,许元看到了无数仰望而来的视线。
席卷四方的气浪与威压几乎吸引了整座府城的目光,无数人下意识放下了手中之事。
有人俯首行礼,有人抬眸直视,有人因幸存而感激,亦有人因丧亲而仇恨。
许元漠然的注视着下方的一切目光,直到看到那些朝着他抱拳行礼的镇西军第二镇兵卒们,才忽地轻笑了一声。
【尔等两万人中,绝无一人先于本宫死于圣人之手!】
李君武战前对这些大头兵们的承诺响起在耳畔,许元眯着眼眸转身朝着甲板内走去。
如此看来,那家伙还挺会看人下菜。
失了对他的信,却守住了这些兵卒的诺,用生命兑现了这个承诺。
玄鹰振翅,一瞬百丈。
在沉默中,许元走至门檐前站定,兀地回首望向了那座属于她的巨城堡垒。
玄鹰行宫已然飞离了镇西府城上空,仰视而来万千目光已然不见,唯余那座孤城在视野中变得愈来愈小。
高空的气流飞速倒退,未曾束起的长发随风飘舞,迷住了他眼睛。
恍惚间,
许元在那巍峨城墙上看到了一名沐浴在黎明中戎装女子,她的白发于晨光内闪烁着晶莹。
她努力的冲着愈来愈远的他挥着手告别,然后笑着转身走向他看不见地方
“真是的”
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许元微笑着呢喃:
“再见君武。”
话落,转身。
许元握紧了相国行宫的巨门,
一边用力推开走入,一边漠然的呢喃:
“宗门,等我。”
许元离开了。
但镇西府城内的一切依旧在继续。
郡主闺房内,
一身戎装的老者坐在床边,轻抚着宛若入睡女子的苍白面颊,眼神空洞的看着那愈来愈远的玄鹰巨兽:
“君武,那小子走了”
随即又望着女儿,细语呢喃:
“一切都准备好了,再等两旬,了结掉这荒唐的世俗,爹爹便来带你回家”
废墟之中,
许梦溪半跪在一名伤员面前,努力救治着这些在战争中重伤之人,望向那人离去方向的视线带着复杂。
师兄留下给了她一封信。
在信里,他与她说了很多很多,说了师嫂,说了师傅,说了让她这让他放心不下的师妹,也说了自己投靠相府的理由。
【师兄不知道相国大人他想要改变天下的愿景是不是对的,但却是知道维持现状一定不对】
府衙之中,
被软禁的迦忆靠卧坐在厢房床头,微风拂动青丝,透过敞开的窗棂,望着蔚蓝天穹,她逝去前的传音不断在脑海回响。
【骗了你那么久,估计你也不会原谅我了,但本姑娘其实并不喜欢女子,所以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当然啦,你如果实在不爽的话就去找那家伙的麻烦吧,本姑娘骗你的手段都是从他那里偷学的,也是用这些手段骗了本姑娘】
【对不起啊迦忆】
黑鳞密院,
察觉许元离去的司子镜也放下了笔墨文书,走出屋舍,来到院内遥望着东北的天空,正欲朝着玄鹰的方向躬身俯首之时
“噗通。”
身后的周琛直接跪在了他旁边,然后‘咚’的一声给离去的三公子磕了一个。
“”司子镜。
沉默一瞬,司子镜还是选择了躬身行礼。
他的忠诚已经献给相国,跪拜也只会朝着那位大人。
礼毕之后,
司子镜瞥了一眼依旧跪在地面上的周琛,慢条斯理的说道:
“忠诚不是跪出来的,下去准备吧,不要浪费了公子与郡主努力创造出的局面。”
驮着相国行宫巨鹰乃是一头高阶妖兽,光看源炁储量,已经到了源初巅峰,飞行速度极快,从帝安城飞至镇西府城仅用了四天。
也因此自西漠离去仅两日后,许元一行人便抵临了天师府所在的大瀛洲。
巨鹰掠过一望无垠的良田,引得下方在劳作农汉下意识抬眸望去,可待他们抵临视线挪至天空,却只能看见一个转瞬即逝的黑点消失天际。
行宫寂静,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自富丽堂皇的廊道中响起。
“慕曦,公子之前在镇西府城喊你下去和你说了什么?”
“问此事作甚?”
“只是好奇。”
“瑾萱姐姐不妨自己去问问公子,此事未得公子应允,慕曦也不敢贸然言语。”
“”
苏瑾萱轻轻撇了撇嘴,桃花魅眸略显低落: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