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1 / 2)

海源楼有工吏纵火,后又投井自尽的消息震惊朝野。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敢在御建藏书楼里做这些事!”昭平帝一拍桌子,怒气冲天。

“父皇息怒,是儿臣失察导致有此祸端。”赵若屹拜跪下去,道:“儿臣愿承担一切责任。”

昭平帝气呼呼地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赵若屹,心里更堵得慌了。

这个赵若屹,平日看着有些没主意,没想到会这么的没主意。昭平帝心下一哼,他自然知道那工吏身后必然有人指使,不然一个小小工吏,眼见着藏书楼就要建成,不说有了一些实绩以后更容易有活计,就是工筹也能拿到不少,何必要纵火自杀呢?

他恼怒的,是那背后之人,竟敢如此蔑视皇权,在海源楼即将完工的时候,搞这么一出。

昭平帝“哼”了一声,冲着刑部尚书顾尽丞问道:“顾卿昨夜辛苦一夜,可有何收获?”

顾尽丞年事已高,一夜未睡有些神情恍惚。

他强打精神出列行礼,道:“回禀圣上,微臣仔细巡查了事发现场,又与昭阳公主及其两个侍女一一寻谈,基本可以确定死者王徳守确是有意纵火,事发之后亦是故意自投于井内。至于他为何如此……”

顾尽丞瞥了眼高坐在龙椅上的昭平帝,慢慢地说道:“微臣联合工部、户部对王德守的亲属家眷、生平形迹做了调查,一一记录在此。”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举过头顶,道:“还请圣上过目。”

昭平帝一抬下巴,早有总管太监将那折子递了过来。昭平帝当朝翻看,只见折子中将王德守的祖宗五代都写了个清清楚楚。

此人祖上原是读书之人,怎奈科举屡次不中,最后落得个家财散尽弃文从农的下场。到了王德守这代,父母去得早,只一个姐姐将他拉扯大。但他那姐姐也早在两三年前就因病过世了。

王德守的生平看上去稀疏平常,本人也无劣迹前科,无儿无女,无亲无故,实在令人无法从中挖出什么线索来。

昭平帝合上折子,道:“此事暂不封案,一日查不出背后之人,就一日不封案。”

顾尽丞拜回道:“微臣遵旨。”

最终,王德守的一生被锁在了刑部的疑难案宗橱柜里,和那些罪大恶极的犯人们在一起。

世间恐怕只有赵若岌知道他曾经是怎样鲜活的一个人。

那是个黑云蔽日狂风不止的冬日。

赵若岌的车马行进不得,只得找了个破庙暂避。没想到那破庙中还有人在住,只不过那两个人看着已没什么人形了。

一个瘫在地上,盖着稀碎破烂的被子,勉强看出是个女子;另一个男子守在她旁边喂汤水,瘦得只有一把骨头。

赵若岌皱着眉看着他们,示意侍卫将他们轰出去。他可不想被这样的两个人污了眼。

那男子抱住侍卫的大腿,一个劲儿地哀求,说只要救他姐姐一命,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种人的命不值钱,承诺更不值钱。

赵若岌本不想理睬,但听那人说自己识字、会算术、会种田、会木匠,突然来了点兴致。

宫中殿宇繁多,每每会有修缮事宜。若是此人能打入到工部做个工吏,对他日后搜罗信息也是一个助力。搭救这种人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程度,但可能的回报远不止这一点。

赵若岌挂上他在宫中常用的和煦笑容,冲着这两个半死不活的人说道:“你们跟我走吧。”

王德守比他想的还要听话好摆布,是个天生做棋子的料。

王德守喜读书,但赵若岌不需要一个天赋平平的乙等进士,上不了前三甲的人对他来说都没有用处。

“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论你用什么方式,一定要进工部做工吏。”赵若岌这么对他说。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看到过王德守拿书了。

“海源楼在快完工的时候,一定要着起火来。”赵若岌这么对他说。

之后,便有了那日失败的纵火。

“你跑不了了,一定不能让人发现你身后的主人。”有人这么对他说。

最后,他投了井。

.

火险的事情并没有影响海源楼的开楼之期。

中秋之日的傍晚,昭平帝登楼赏月,并赐下“以典启智,以文化人”的楹联,向天下人表明海源楼的意义。

赵若屹在藏书楼上被拂去的面子,在之后郦县的农桑之事上又被请了回去。

之前赵若岚交予他的那本《樗茧谱》成果喜人,赵若屹将这本书连同实验的详尽记录全部交给了户部,解了郦县的燃眉之急。

赵若岌心知赵若屹在朝中声望不减,倚赖的不过是一个赵若岚。但以赵若岚的圣宠,想要除掉她,只怕比登天还难。

学新堂里,赵若岌看着盯着窗外许久的赵若岍,有了新想法。

“昭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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