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缨听到陆峰的话后,凤眸往他的方向微微一抬,随即又阖上。
不过下刻哨声的曲调立变。
变得又急促又尖锐。
大家虽然都听不懂,但也知道哨声突变,肯定没有好事。
陆邑陆诏几乎同时提气跃上屋顶,对着司缨就是一阵的出剑疾攻。
强行被打断,司缨只能施展追影步,从屋顶上飘然而下。
陆峰定定地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离自己愈来愈近,不惧反喜,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陆邑陆诏见状,长剑急转方向,又追了过去。
察觉到危险,司缨只能回身迎敌,但是每一次交手,她却只守不攻,陆邑陆诏两人的长剑好几次擦着她的身体过去。
陆峰在旁边看得触目惊心,也甚是不解。
“不要伤她!”
在陆诏的剑再一次擦着司缨的脸颊而过时,陆峰情急之下,大声喊出口。结果因为太过着急,不小心牵动了内伤,胸口登时一阵气血翻涌,又不住地剧烈咳嗽,甚至再度咳出血。
躲在门后面的霍一可,连忙提着药箱跑过来。一探完脉,他脸上五官直接皱成一团:“庄主,你真的切莫再动气了。”
陆峰想说自己没事,但喉口的腥甜怎么压都压不住,他怕一张口又会咳血,索性朝霍一可摆了摆几下手,表示自己无碍。
徐婉钧何时见过他这样,不由地微微皱起眉头,想上前慰问他几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以及不大想开口,心情极其矛盾复杂。
最后在犹豫中,她选择了闭嘴。
司缨发现陆峰的异状后,屈指成爪,立时又朝他抓去。
这一次,徐婉钧拔剑挡在陆峰的前头。
到底是夫妻一场,徐婉钧心里就算是再怎么恶弃他,危险当头,她也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陆峰死在自己的眼前。
说到底这人也是她儿子的父亲,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
陆峰也很意外徐婉钧竟然还关心自己。
徐婉钧虽然多年不在江湖行走,身手比起当年却毫不逊色,内力甚至还要深厚许多。她一剑刺出,带起一股无形的剑气。
不过司缨一见徐婉钧挺身而出,身形一拐,把追影步发挥到极致,一下子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身形轻灵飘动,如鬼如魅,又如梦如幻,看得众人心里骤然一悚,心想莫不是真碰到厉鬼索命?
陆峰才不管她是人是鬼,张口便道:“拦住她,别让她走了!”
说完,许是察觉到自己这样说不妥,他忙不迭又道:“她身上一定有蚀魂蛊的解药。”
此言一出,众人如梦初醒,陆邑陆诏立马提气追了上去。
只是夜色漆黑,两人才踏出院子,四下已经没有血罗刹的身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追。
倏地,陆诏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屋顶上,有道红色的身影正朝着庄外的方向快速移动。
“她在哪里!”
声音未落,陆邑陆诏两兄弟已经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
失去了哨声的指引,那些毒物的攻击力一下子锐减,不似方才那么难缠。
陆峰想过去瞧瞧,却被徐婉钧和霍一可强制带回屋内疗伤。至于院子里的毒物,就留给弟子去收拾。
胡吉原本以为达摩殿那晚的事,会重新上演一遍,结果没想到今晚这一战雷声大雨点小,来得匆匆,结束得也很匆匆。
不过正因如此,弟子们看到希望后又重新燃起斗志,奋力加入砍杀毒物的大军之中。
只是这些小东西,数量虽不及达摩殿那晚惊人,但也很可观,想要将它们全部清理干净,也是需要不少时间。
就在众人忙到人仰马翻之际,一道红色身影陡然从院落的一处阴暗墙角走了出来。
她似乎很累,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倒了一粒黑色小药丸扔进嘴里,尔后边往外走边脱下身上的红色衣袍,露出里面早就准备好的灰色布衣,而脱下来的衣袍被她随手塞进一个包袱里。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将高高束起的头发放下来,随意扎成一个简单发髻,之后混在仆妇堆里,大大方方从后门溜了出去。
刚出了门,司缨就和偷偷守在陆家庄外面的江湖人士打了个照面。
司缨怔了怔,立马装作没看到他们,从另一边溜走。
那些人见她一身丫环打扮,以为她是趁乱从里面逃出来的下人,也没有为难她,任由她离去。
等走到一定的距离,司缨确认四周还算安全,她才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原来陆邑陆诏方才追的那个人并不是司缨,而是原岭穿上“血罗刹”的衣服假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