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堂这边住着女眷,嫌少有僧人出现,就更寂静了。
长安和永乐在一边的软榻上铺床睡下了,叶菘蓝不敢翻身,就只能睁着眼睛熬夜。
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日醒来时精神萎靡,坐在床上愣了好半晌才回神。
啊,没有夜生活的佛系的作息,那外边的天光还没亮呢!我不要起床!
但是不起床就没饭吃,大相国寺定点开饭,过时不候,每次剩下的饭菜会拿去接济乞丐和流浪汉。
叶菘蓝到斋堂的时候,陈姝珏正放下筷子,说:“我以为你还在睡,还打算跟师傅们商量把饭带回去给你吃。”
“嗨呀,早知道我就不急着来了!”
陈姝珏被逗笑,“早就听说永城侯疼你,免了你的晨昏定省,所以你是睡得晚起的也晚。”
二人添了香油钱,在大雄宝殿虔诚地给佛祖叩头,叶菘蓝虽然不太信佛,但她自己都能穿越,保不齐有神明在看。
叶菘蓝燃了六支香置于胸前低目祈愿,一愿国家繁荣昌盛,二愿父兄安康长寿,然后平对佛像,举香齐眉,再将香插入香炉。
殿中满是香灰的气息,耳边有僧弥在唱诵经文,应是早课的缘故。
叶菘蓝心里装着万千思绪,所以并没有为自己祈愿,她站在殿外回头看佛面,身边尽是求佛的香客,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人群之外,一位坡脚的僧人走出偏殿,似有所感抬头望去,少女脸上无悲无喜隔着香炉与佛像对视,他愣了半晌,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身后的小沙弥挠挠头上的戒点香疤,说道:“慧真师叔不是神志不清吗?怎的今日到念起来了。”
回到客堂,屋内的桌案上放着一封信,印着特殊的漆章,代表加急信件。
叶菘蓝大致浏览了信的内容,心中惊异,京都东南方洪涝成灾波及五六个州县,灾民奔跑流窜于各地,吴兴宝因为通过南北商路得知之后迅速给叶菘蓝写信。
怪不得来大相国寺的路上哪里怪怪的,眼下这种情况,大相国寺安不安全?
灾难当前,寺里的方丈应该会积极接纳无家可归的灾民,这些灾民逃难时挣扎求生,若是满足了温饱,会不会对庙里的人刀刃相向?
真不是叶菘蓝杞人忧天,古代的人和后世经过基本教育的人根本不一样,她见过不少弱者挥刀向更弱者,也见过农夫与蛇的真实写照。
再说了大相国寺才多大,如果灾民有几百上千,能容得下吗?
一时间,她既忐忑又犹豫,长安和永乐面面相觑,只能看着叶菘蓝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略作思考之后,叶菘蓝决定带上陈姝珏去玉泉山庄,此处距离山庄就算是马车也不到三个时辰,比京都近太多了。
而且就算是京都,眼下也不一定能进去。
叶菘蓝同陈姝珏说了这件事,陈姝珏脑子没她转得快,但是知道叶菘蓝不会拿二人的安危与姓名开玩笑,当即叫人收拾东西去玉泉山庄。
路上,已经能看到三两个衣衫褴褛的流民,见到有钱人家的马车目光发亮,见马车没有停顿的意思,也不敢凑上前。
亏得陈姝珏是公主,恒帝给她随身拨了几个护卫一直跟着,护卫骑马在马车左右,配着明晃晃的刀剑,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也所幸灾民刚逃到这边,并没有到穷凶极恶的地步。
二人到达玉泉山庄的时候,窦淮亲自迎接,见到她们相安无事,着实松了一口气。
…………
入夜,窦淮的黑子把白子杀得片甲不留,“你的心不静,如何能下得好棋?”
叶菘蓝笑了笑,“窦叔叔您就别笑我了,我的棋技您又不是不知道,让我五十步兴许我还能赢。”
窦淮一边收棋子一边道:“担心你父兄?”
“对,他二人在京中地位不低,想必流民安置赈灾善后一事少不得要他们去。”
“陛下不是苛待臣子之人,若是派他们去一定会安排妥当,再说...想必你也猜到了,他们二人的拳脚功夫都不逊色。”
叶菘蓝脸上崩了一下,揣起手道:“说到这里,我一直好奇,我爹爹他不是文官吗?”
窦淮道:“大恒官员当朝对骂乃是常事,这骂到兴起再动动手也不奇怪,侯爷年轻时曾与董家军同吃同住,没点功夫在身上,怎么跟着行军?”
说到这里,窦淮又道:“还有那从各地赶来考官的读书人,山高路远的半道儿还有土匪与野兽,能活着到京都的有几个是真文弱?”
叶菘蓝想起就连吴兴宝那两个出去跟着商队的徒弟都肌肉发达,叶菘蓝对这个人均吴京的朝代很无语。
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是吧!
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不对啊,叶菘蓝想,我是个女孩子啊!我应该跟陈姝珏、金皖她们比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