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晏垂眸低笑。“澡堂里,见过我满身疤痕的人,现在应当已经传开了。女娘觉得,他们还敢以貌取人?”姜晚澄:“……”属实不敢了。她也见过他那满身纵横的疤痕,可谓是狰狞恐怖,还能活着就证明他是个狠人。虽然这酒楼里定然也有那不怕死的江湖之人,但也没人想大过年的找不痛快吧?二人一同用过晚饭后,温朝晏突然又从怀里掏出自己那一大袋银子。并统统推到姜晚澄面前。姜晚澄吓了一大跳:“郎君,这是何意?”她好不容易才将这个大包袱还给了他,他竟又要给她?温朝晏:“我想,这些银子还是交予女娘保管,家中一应开支用度,从中拿取。”姜晚澄眼睛都瞪圆了。虽然她确实很喜欢银子,但他是认真的吗!?当初托孤,把所有银子给她情有可原。但如今他自己不仅回来,且形势暂时安全,他却还要让她保管所有财物,这是……让她当家的意思了?距离她在温家的三月之约,其实只剩二十日了……他确定要让她当这个,短时的管家人?“可是……”温朝晏似怕她推拒,先从中掏出五两银子并递给姜晚澄。“这五两,是这间客房,还有置办衣物的银子。女娘先前垫付,请收好。”姜晚澄:“但客房和衣物都是我自个儿……”温朝晏盯着她:“你要和我算的如此清楚?女娘当家期间,这些自然都是应当的。”姜晚澄:“!!!”所以,她被包吃包住了吗?这算是……包养?呸呸呸!什么‘包养’粗俗之词,如此难听。她也付出了相应的劳动力和精力,完全可以算是东家和雇佣关系!现在他又要她当管家人了,她应该心安理得的收下才是。姜晚澄心底瞬间开心极了,将这五两银子赶紧收起。温朝晏却又从中掏出七两来,“还有它们。是女娘自个儿偷偷放入的吧?”这七两,姜晚澄却不能再收下。她推了回去,并说道:“郎君,这其中五两是当初你替我请大夫看腿的费用。另外二两,是我卖菌子时,与两个孩子说好的,给他们的分成。”“二郎的我已经给他了,这二两是雅姐儿的那份,还是你替她保管吧。”“再过一段时间,我的三月之期就该到了,到时我离开若是忘记,岂不是有负于她?”“你作为兄长,暂时替她保管私房钱,也是名正言顺。”“至于你说让我暂时替你保管这些银两,恕难从命。实在是,我根本拿不住这么多银子,我怕丢了。”“不如,就先取个二十两吧,明日采购应该也都够用了。”姜晚澄说着自己动手,数了大概二十两后,才放入自己的银袋里。她一脸笑意的应下‘当家’这件事,本以为猎户怎么着都该很满意,却不料抬头却见他竟是一张黑脸。温朝晏‘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浑身凶煞之气无法抑制的释放开来,姜晚澄都骇了一跳。她莫名就觉得,好似突然有些冷了……姜晚澄:“你……”猎户却根本看都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姜晚澄看着桌子上孤零零躺着一大包的银袋子,一脸懵。她刚刚……到底哪句话说错了?这猎户,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呢!!这清月楼人多眼杂,姜晚澄也不敢去下面找猎户,只好赶紧将门关好,插上门闩又拖过柜子死死抵住。然后,紧张的抱着一袋银子躺上床,并死死裹住被子。或许实在是太累了,明明很紧张,却竟又很快就睡了过去……再睁眼,天色早已大亮。姜晚澄查看了一下所有财物,一样不少才松了口气。起床洗漱后,姜晚澄照着水面在头顶编了一些小辫子,然后再扎起,绑上东袄配套的绿色发带。穿上毛披肩,姜晚澄才将门打开。她将银子做成包裹紧紧捆在身上,一路小心翼翼的避开路人,下了楼。或许是见她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娘只身一人,所以一路引来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到她看到了刘管事,并快步走了过去。“刘管事,可有看见我家兄长?”刘管事转身,看见焕然一新的姜晚澄,眼露惊艳之色。“小女娘,你起的可不算早啊。你家阿兄早起便出去了,说若是你醒了,便给你安排一顿早食,叫你安心等他回来便是。”姜晚澄心道:猎户那么早出去干什么?采购置办,商铺也都还未开门吧?不过,既然他交待了刘管事,姜晚澄便也只好耐心等着,并又回了房中等着小二将早饭送来。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敲门声。本以为是小二,刚刚摸上门把手准备开门,却听到外面一道压抑的轻嘘声。姜晚澄的手一顿,并瞬间警觉。她不急着开门了,还将门栓又往里里面推了推。然后侧着耳朵贴在门上,向外听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