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收到的军报是西北来的,这个消息当然瞒不过裴瞻这个平西将军。
到了乾清宫时,兵部尚书,梁郴,都已经到了。皇帝屈腿坐在榻上,穿着一件宽松常服,面容又瘦了些,但是精神却恢复了几分,至少今日已经不用再卧床了。
皇帝手畔的炕桌上摆着几分军报,看起来他们已经议论过一阵。
“驻守西北的将领日前在关外巡视的时候听说了一场冲突,大月国的官兵与另一拨人开战,另一方没打旗号,来历不明,但是十分骁勇,这军报上说,凭他们的武器装束来看,有些像是东兹国之人。
“这东兹国历年来不是挺安分守己吗?怎么又跟大月对上了?”
皇帝沉着气,把军报递了过来。
东兹国也与大周交界,并不骚扰他国。就在大月与大周交战那些年,东兹几次被大月妄图用计激出来参战,他们也不曾中招。
所以战局扭转之后,大周也未曾伤害东兹分毫。
等于说,东兹这些年在两国的战争之中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个时候他们为什么会在大月境内跟如今官府的人交战呢?
大周刚刚平定下来,再受不起任何动荡,对这种情况自然也要关注。
裴瞻接了军报仔细看过,然后抬头:“东兹皇室与大月曾有联姻,东兹王金旭的姐姐宜兰公主,嫁给了翼王。宜兰公主是翼王的原配王妃,但是婚后不到一年她就死了。”
“哦?”皇帝疑惑道,“那她可曾留下儿女?”
“不曾。翼王的所有儿女都是续弦所生,包括被送出来的段绵。”
皇帝点头,示意兵部:“传令给西北戍边的将领,多加关注东兹与大月的关系。”
兵部尚书接旨,告退出宫。
店里还留下梁郴和裴瞻,看皇帝下了地,二人上前左右搀扶。皇帝把他们拂开了:“还没到那地步。我大周皇储都尚未册立,朕怎么能倒下?”
裴瞻二人顿时俯首退下。
“前往潭州押解余犯的人不日便要抵京,届时审讯完毕之后,太子弑兄一案便要尘埃落定。你们对这个案子,可还有什么想法?”
裴梁二人对视了一眼,而后裴瞻向前走了一步:“徐胤其罪当诛,证据确凿,臣等已无异议。”
“那对于太子指使荣王父子杀害皇长子一事呢?”
皇帝缓慢地踱着步,尽管他衣着整齐,行动无碍,可是这缓慢的动作还是显露出了他的孱弱。
裴瞻说道:“太子所犯之罪也已经得他亲口招认,再无错处。倘若没有新的证据出现,那此案应该也不会再有转折。”
皇后既然找到傅真,当着皇帝的面打听起了宁泊池,那么关于白玉胡同死者的疑点,帝后之间肯定已经通过气,并且已经有了共识。
可这话不是那么好接,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杨蘸杀错了人的情况下,说出死者不像是皇长子类似的推测,站不住脚。
况且,帝后之间若还有各自的心思,那事关皇长子,就更加不能乱说了。
“是啊。”皇帝深吸气,自语般地说道:“除此之外,还会有什么可能呢?”
裴瞻二人皆不便接话,便眼观鼻鼻观心的望着地下。
皇帝这时候又说道:“听说徐胤身边那个姓连的心腹钻空子逃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觉得大月那边还没有真正的太平下来。
“尤其如今又卷进了一个东兹国。
“你们两个是接力踏破大月的主帅,对西北和大约的情况,没有人比你们掌握的更全面,从现在开始,你们先分出些精力来关注关注。把翼王府与连旸这一支的大月皇室恩怨查清楚。”
“臣遵命。”
二人接了旨,皇帝便打算让他们退下。
裴瞻昨夜里在傅真面前接了任务,要弄清楚帝后之间是不是真的各存了心思,见状便抢在皇帝发话之前说道:“早前因曾听皇上说过,这么多年一直都派了人在大江南北寻找皇长子的踪迹,白玉胡同学案真相大白后,不知派出去的这些人可曾回来了?
“如果已经抵京,关于给徐胤定罪,臣还有些事情想要了解清楚,请皇上允准臣找到他们见上一面。”
皇帝望着他:“你去禁卫署找侍卫统领张源,此事是他负责。”
“多谢皇上!”
裴瞻谢了恩,这才告退出来。
出了乾清宫之后,梁郴就忍不住把他拉住了:“你还要去找侍卫了解什么?徐胤的事儿不是都已经查清楚了吗?”
裴瞻看到他就想起了前日带着一帮人过来给他添堵,他冷着脸:“说了你也不懂。”
梁郴哼着把他的去路拦住了:“你该不是心里还在吃徐胤的醋吧?你是不是老爷们儿?就这么点心眼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前和小姑姑有过婚约,你到这会儿了才来介意,不晚了吗?你早干什么去了?就因为一个徐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