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的帖子一发到各大将军府,下晌他们家厅堂里就坐满了人。裴夫人的本意是要宣告各府,他们家的老大难终于迎来了美好的春天,他们家的燃眉之急将要解决了!然后么,再顺带从中请个媒人。谁知道聊着聊着裴家在京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全都来了,把他们家前院快挤了个满!一问,原来是裴瞻给他们下的帖子,挨个儿地跟他们说他要娶媳妇儿了!他让所有亲戚婚礼上全程不要为难新媳妇,不许闹洞房,婚后也不许挑新媳妇的礼,不然的话他就去两边老族长那儿喝茶。跟老族长喝茶是啥意思?妥妥的威胁呀!他裴瞻是两族共同的骄傲啊!这家伙,一帮人不得赶紧过来瞧瞧?裴昱与夫人噎得半日无语!谁特么能想到那臭小子成个亲能折腾成这样呢?提前嘱告裴昱能理解!当初把裴夫人带回族人跟前之前他也干过类似的事,但这个小兔崽子好歹也提前跟家里吱个声啊!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这不得开好多席?厨房里忙得过来嘛?!可是一想到遂了这小兔崽子的心意,将来他就能够和娘子顺顺当当风花雪月安度晚年下去,一腔恼恨便立刻又化成美滋滋,愉快地接了这甩过来的摊子,就地就把这事儿说了开来。另一边,裴瞻派完所有帖子回到府里,三位军师也已经齐聚议事厅了。军师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了,好容易战事平息放马南山安享晚年。正逗孙子呢,突然被召集于此,三个人寻思半日,对着两国舆图研究了很久,也摸不透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见裴瞻进门,齐齐拱手道:“敢问大帅,可是大月亡国之臣有死灰复燃之势?”裴瞻稳稳坐于案后:“非也。但对我来说也差不太多。此事关乎我裴瞻一生定数,容不得丁点马虎。”当初大周几乎到了国将不保的境地,全赖梁郴和裴瞻力挽狂澜,如今他们就是大周的盾牌,居然关系到一生定数……这当然不能马虎!“还请大帅明示!”裴瞻让人给三位老先生上茶,然后道:“不要慌,此战不动刀枪。“请诸位先生齐聚一堂,是因为我要成亲了,只是这门亲事却关系到梁大将军。”大家听到前面便把心放回了肚里,听到后面又有点懵:“大帅您娶亲,与梁大将军何干?”“基于某些原因,梁大将军内心里百般不乐意我成这个亲,所以我料定他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挑剔我的婚礼,——俗话说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又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正面处理这些事。“你们几位也曾在大将军帅帐之下行走多年,对他的行事策略比我更了解,因而我聘三位为我的说客,替我去梁家,全程化解这桩潜在危机,以此保证我娶亲之路顺畅无阻。“此为军机,切记不可泄露。”原以为两军要打仗,原来是铁树开了花!三位军师从前只知大帅打起仗来雷霆手段,却不想他连成个亲都要将兵法给用上!好吧,婚事也是大事,事关梁大将军那更是不可小觑。两位都是朝中股肱,他们之间有争端,也足以撼动朝堂。裴家这边热火朝天地行动起来,风声终于传到了程持礼耳里。翌日一大早,本该下晌才到宁家来的程持礼连大营都未去,直接闯了进来!傅真在园子里练拳脚,看到他来便得意地舞了几招给他看:“怎么样?你看我练成有几分了?”程持礼这会儿哪有心思跟她说这个?看看左右把她扯到了无人处:“姑姑!你真的要跟五哥成亲了?”傅真眨巴眼:“你这么快知道了?”“哎呀!我母亲和嫂子昨儿被裴伯母请去喝茶,直到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兴高采烈的说老五要娶媳妇儿了,而且娶的还是你!“她还被请来当中间媒人了呢!“还说昨儿几大将军府,包括梁家嫂子,她们全过去了,你说这阵仗我能不知道么?!”傅真“噢”了一声。“那他行动速度还挺快。”“姑姑!”程持礼跺起脚来,“您怎么当真答应他了呀?”傅真抽了一杆枪在手上看着:“这个问题悬而不决太久了,我必须对徐贼做好一切防范。瞻儿不挺合适的么?我要找你的话,你也不会答应啊。”“呸!”程持礼啐道,“我才不会像他那么没脸!”“那不就得了?眼下也只有他肯啊。”“可是姑姑,您可知道他——”“礼儿!”程持礼话到嘴边又止住。傅真也正好举枪指向了屋角樟树顶上:“你看,那有个鸟窝!等我把拳脚练好,我就来练习射箭,一定把它射下来!”程持礼顺着她目光投去一眼,对着那鸟窝抿紧嘴,然后恨恨一跺脚,掉头走了!傅真把枪收回来,接着娴熟地舞了个枪花。……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筹划,当天半日的时间裴家不但拟定了可保一个月能成亲的初步章程,且还确定好了中间媒人。中间媒人人选自然以已与宁家有了交情的程家当仁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