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营造出自杀的假象,将人直接丢下去便可,没必要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经过一下午。医院通报的信息是,护士长自杀了。这是全科室、以及医院领导查出的结果。姜遥能看出的异样,敛尸的负一楼看守员、医院高层领导医生,自然也能看出来。‘但他们并没有表明疑点,将护士长的死亡归于自杀。’医院之所以这样做,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知道护士长的死因,但不想让其他医护人员知晓,只能这样做。医院情愿冒着‘苛待医护人员、导致自杀’的罪名,也要掩埋真正死因。也就是说,一旦死因公之于众,便将会给医院、乃至全体医护人员带来难以抵挡的灾难。结合姜遥找到的线索,一切指向,是与医院相对的另一股势力。藏在暗处的邪派宗教。姜遥一整天,虽忙碌到无暇思索太多,但她也没有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所在心血管内科,每个护士、医生,她都仔细观察过。护士长是他们之中,最不可能接触邪教的人。主要是她太忙,也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做其他人。反倒是一些护士,譬如上午,急匆匆撞到她身上,摔倒在地,怀里露出一小截黑咕隆咚物件的护士。姜遥在下午查了查,这位护士姓邓。有趣的是,这位邓护士资历仅次于护士长,护士长一死,她必然接替其位置,成为新一任护士长。“小遥,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赵丽端着饭盘过来,看她饭菜没动一口,不由问道。姜遥收敛心神,摇摇头道:“我等你一起。”赵丽面色不太好,她是为数不多真正为护士长的死亡感到悲伤的护士了,像她一样的,伸巴掌算不到三个。大多护士是难过护士长一走,科室会更忙,恐怕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赵丽叹了口气道:“护士长人挺好的,你跟她接触不深。这段时间忙,她连家都回不了,你刚来不知道,护士长离了婚,有两个女儿。”护士长的丈夫嫌她常年不着家,又生不出儿子,她刚生第二个女儿,坐月子的时候,她丈夫就对她提了离婚。两个女儿给她外婆带养,护士长过年都没有假,女儿生病什么都照看不了。“我常常看见护士长看着她女儿的相片哭。”赵丽食不知味,饥肠辘辘却没什么胃口,筷子扒着米饭,泪水从眼眶里滚落而出,掉落在热汤里。姜遥安静地听着。赵丽很快缓过了情绪,抹掉眼角泪水,苦笑着道。“快吃吧,很晚了,我们还要回去休息呢。”姜遥埋头吃饭。吃完饭,趁赵丽去上厕所的间隙,银竹急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向她报告下午探查到的线索。“姜姐姐,是愿望。感染媒介是愿望。”这是他在科室里驱使蛊虫偷听得来的。但那邪教里的诡怪很敏锐,踩死了他好几只本命蛊虫,蛊虫重生需要时间,至少接下来三天他无法驱使蛊虫偷听了。得到重要线索的姜遥和银竹告别,跟着赵丽回租房。马路上烧死人纸钱的人更多了些,夜晚风大,被风吹起的灰烬在空中飘散。姜遥忽而听到一道敲锣的声响,循声望去,声音从马路另一端传来,借着路灯看,隐约看见有一队人朝着这边走来。“锵当——”领头的人披麻戴孝,手里拎着一铜锣,另一只手握着木锤,走一步敲一下。马路又宽又长,但他们这队人占据了整条马路。本想着大步跑过马路的赵丽脚边飘落一片纸钱,这一迟疑,已然来不及了。一人敲锣,一人捧着遗像,身后披麻戴孝的壮汉抬着棺木,漆红棺木上盖着绣着龙爪的锦缎,在棺木顶上,绑着一只活生生的公鸡。赵丽扯了扯她的袖子:“别看,背对身。”姜遥应着言,背对着身。但在赵丽看不见的角落,她侧着余光往那披麻戴孝的队伍看去。按理说,夜晚不兴办白事,晚上阴气重,容易尸变,碰鬼。但显然这队办白事的人不这么想。铜钱一样的纸钱散得到处都是,路边烧纸钱的人避让,甚至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沓纸钱,跟着一起洒。“锵当——”“亡者上路,生人回避。”“锵当——”“亡者……”白事队伍越来越近,姜遥总算看清了遗像里的人。是熟人。505病房,一床病人王德晖。就是说第五床有咯吱咯吱、古怪刺耳声响的那位王爷爷。今天一早猝死在病床上。他本就年事已高,又患了严重的心脏病,进医院治疗也是吊命。但以他的精神气,今早死的人不该是他的。在她思索之际,遗像上的老人浑浊灰暗的眼珠子忽地一转,死死盯着她。这时,她听见耳畔传来絮絮低语,透着阴冷的恶毒意味。“你答应了我的!为什么不给我换病房为什么啊”“我死得好惨啊……我的脑子被吃了、舌头被吃了,眼珠也被吃了……好痛好痛……你也该死!也该死!”尖锐刺耳的轰鸣从四面八方袭来,姜遥喉咙里尝到一股血气味,感觉到肩膀像是被一座山死死压住般,沉重到她喘不过气来。不抬头,姜遥也知道老人坐在自己肩膀上,胸前垂落枯瘦的两条腿,阴寒气息渗入四肢百骸之中。她没有拔刀,而是咬破舌尖,随即朝前往吐出一口血沫。混着阳气的血沫吐在诡魂上,发出‘滋滋’烧燃的声响。肩膀骤然一轻,什么絮絮低语、震耳轰鸣、以及沉重皆消失无踪。“锵当——”敲锣的声响渐行渐远,披麻戴孝的队伍渐渐隐没在黑夜里。赵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异常,连忙问道:“小遥,你没事吧”姜遥口腔血腥味很重,吞咽了几下,舌尖咬得狠,痛意占据了整个脑袋,深吸了口气。“我没事,只是觉得有点吓人。”她的借口天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