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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胡仁彬来说,他其实最近这些天终于明白自家老爹平日里教导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始终记得临行前,自家老爹跟他说的那些话。
“臭小子,你去了以后,少说多看多琢磨!”
“先慢慢想想,不急着发表意见!”
“因为很多事情,你表面上看上去是那样,可等你晚上回到自己房里,躺在床上细细一琢磨。”
“伱就会发现,这事情背后似乎还有其他意思!”
“你要学会思考,学会去看透事物的表象!”
“这里教你一句话,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什么,而要看他做什么。”
“任他说得再好听,如果他的所作所为让你觉着看不透、看不懂,或者不喜欢,那理他远点,敬而远之!”
胡仁彬一直记着这些话。
他来了上元县以后,只说自家是掏了点钱,走了点门路,然后压根没去科举直接来的上元县。
这道说辞,倒也让县令、县丞都对他轻看了几分。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哪怕是个举人来当官,那也好过这种纯粹走后门的啊。
作为读书人的他们,天生对这种事情有些反感。
不过还好,都不是第一天在官场上混了,和而不同的道理他们是明白了。
因此,这些天以来,胡仁彬跟两位上司既不亲近也不远离,真就是普通同事一般的相处着。
可好死不死的,水患来了!
这等天灾人祸之前,那就没什么避讳不避讳、看不起之类的破事儿了。
县令、县丞、县尉,那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县令固然顶在最前面,难道其他人就一点责任没还有?
因此,当走在回应天府的路上时,胡仁彬犹豫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道。
“大人,要不这去户部的事儿,下官独自跑一趟吧!”
“这县里眼下大事小事儿一大堆,您作为主官,这若是不在的话,到时候怕事有不逮啊!”
县令李开祥闻言苦笑着拍了拍胡仁彬的肩膀。
“多谢胡县尉你的一番好意了!”
“你当本官不知道这些?”
“可没办法啊!”
“本官若是不去,你一个小小的县尉,怕是连户部大门都进不去!”
“本官固然在户部面前也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官,但多少也是一地主官,至少能保证咱俩进门啊!”
“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得看运气了!”
“唉,想想都头疼!”
李开祥这话一出,胡仁彬不说话了。
他不傻!
他很清楚,若是自己爆出自家老爹的身份、名号,那自然不存在什么户部大门都进不去的事儿。
可一想到自家老爹那一脸严肃要求自己不能暴露身份的叮嘱,还有自家老爹手里那根让他记忆深刻的鞭子。
胡仁彬猛地打了个冷颤。
算了!
还是先跟着县令去看看吧!
至少眼下没必要把身份爆出来!
上元县因为本就是应天府辖下,这来京城倒也方便。
只是这二人刚来到户部门口,便觉着头皮一阵发麻。
苍天啊!
这还是户部?
谁家户部门口这么热闹啊!
好家伙!
瞧瞧这一个个的,全挤在了户部门口,里面的人这会儿出来都费劲。
可要进去也麻烦,因为这帮人全被一帮子户部兵丁给拦在门口了。
再细细一看,得,被拦住的实际上全都是官员。
作为后来者,李开祥和胡仁彬谨慎的先凑到这帮人身旁,听听他们的来意。
结果这一听却发现,敢情这儿的人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啊。
全是来要钱的!
说白了,这次江南的水患涉及地区非常广阔,不仅江浙一带全都遭殃了。
看那模样,连周边都已经收到影响了。
这年头,哪个地方都不富裕啊。
这时候不来朝廷不来户部嚷嚷两声,那拿什么赈灾?
尤其是李开祥这时候忧心忡忡的拉着胡仁彬道一边问道。
“胡县尉,你家在户部可有什么熟人没有?”
“如今这模样,怕是会出大问题啊!”
“你瞧瞧,这里里外外等着的人可一点都不少!”
“这到时候哪怕朝廷拨款赈灾了,也总得分个先后才是!”
“那按照眼下这模样,等轮到咱们的时候,怕是都已经是猴年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