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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这么诡异的大起大落,而后转入了一片平静。
毕竟闹腾来闹腾去,也不过是一帮连功名都没有的学子罢了。
多嘴说上几句,在酒楼、客栈、学院里抱怨抱怨,骂一骂也就顶天了。
这题,又不是针对一个人。
所以,当打听到这题的出处以后,一帮人彻底老实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不过是胡惟庸三个字而已。
但凡有志于朝堂的,谁会傻了吧唧的还没入朝为官呢,就把这等高高在上的大佬得罪了的?
哪怕他们自己想不明白,他们的师长也会死死地捂住他的嘴巴,然后抽上一顿,再给他说明白的。
你自己找死不要紧,可若是因为这点事儿连累上一众师长,那就别怪师长们大义灭亲了。
在世人眼中,胡惟庸固然眼下不是丞相了,可依旧简在帝心不说,那门生故旧也多如牛毛啊。
那收拾几个新晋士子或者几個在野的教书匠、读书人,恐怕都不用吱声,就有聪明人帮着去办了。
所以,一场波及甚广但影响并不大的风波就此消停。
只是,一众今年参考的学子嘴上虽然不说了,可心里的怨念,那可是更深了啊。
而就在外间云起云涌之时,应天府里的禁宫之中,洪武皇帝朱元璋此时却如往日一般端坐在御案背后,皱着眉头翻看着奏折。
手里的朱笔,时不时的就会在奏折上画上一笔或者写上几个字。
甚至有时候,看到某个折子的时候,他还得转头又去翻一翻之前的折子。
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最近没怎么进过宫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毛指挥使平日里虽然在外间威风八面,无论是面对朝臣还是下属都能云淡风轻、淡然处之。
可此时站在朱元璋的对面,他却始终觉着心中一片忐忑。
这种感觉,每次来都有。
来一回吓一回!
可他又不得不来!
谁让他干的就是给皇帝私人卖命的差事呢。
不多时,朱元璋可能也是奏折处理得告一段落了,又或者是要临时歇口气,放下奏折看着对面站着的毛骧,随口问道。
“县试考完了吧?”
朱元璋问的随意,可毛骧却不敢答得随意,规规矩矩躬身答道“回陛下,已如期考完!”
“嗯,没闹出什么乱子吧?民间可有什么风浪?”
这话一出,毛骧本能的一顿,而后才说道。
“回陛下,县试前后倒不曾出现什么纰漏,就是一众学子之前怨声载道,好在如今已经消停下去了,倒也无虞!”
朱元璋一听这话,一双虎目微微一眯,嘴角都往下耷拉了不少,沉声道“给咱细细讲来!”
“是!”
毛骧应了一声后,不加思索、平铺直述的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此事,其实起源于陛下任命的本届恩科主考官,翰林学士胡惟庸。”
“胡学士上任以后,旁的事都不曾言语一切照旧,让礼部照旧例施行便是,唯独在出题的时候,在考卷的最后补了一道策论题。”
“而考试后,无数学子认为,此题太过晦涩压根不知道如何破题、答题,故此怨气滔天。”
“可终究胡学士此事并不是针对某人,故此抱怨一阵后,此事便也消停了。”
“因此事从始至终不曾闹出什么大的风浪,且起来得快平息得也快,锦衣卫因此未曾加急报送御前,还望陛下恕罪!”
毛骧的态度很老实,没多说什么也没少说什么,把事情直接汇报了个底掉不说,还替锦衣卫解释了一句。
对于锦衣卫而言,这种级别的监测简直不要太简单,整件事几乎就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所以毛骧才能汇报得如此详实。
朱元璋听到这儿,眉头皱得愈发深了,甚至不自觉的拿起了一旁摆着的一个玉如意把件在手上把玩着。
良久,他才幽幽地问道“所有学子都在抱怨胡惟庸的题太难?”
“是的,陛下!”
“嘶……胡惟庸这是干啥?这才是县试,他出那么难的题干啥?而且,啥题能让咱大明所有学子都抱怨上了?”
似是提问,又好似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番后,朱元璋忽然吩咐道“宋利,去,弄一份县试的考题给咱瞧瞧!”
“是,皇爷!”
宋利但凡不吱声的时候,便永远都是朱元璋身旁一道不起眼的影子。
可只要朱元璋有任何吩咐,却总能第一时间得到回应。
宋利不带半点声音的垫着脚轻飘飘的出了宫殿,徒留下朱元璋在那儿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