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着,一脚就踹开了屋子的门。
陆昭昭才消化了姜宴清的平生。
迅速披上了衣服,冷眼看着门口冲进来的姜老太。
姜老太一双吊梢眼眯着,满是皱纹的脸,一撇嘴,颇有刁蛮相。
她叉着腰,指着陆昭昭:“你还愣着干啥?还不赶紧起来干活?你男人不中用,又去城里抓药了,你还要躲懒?咋?老娘我养着你们两个废物?”
“你可真是吵死了。”
陆昭昭正为姜宴清的遭遇感到生气呢,姜老太就撞枪口来了。
“你敢嫌我吵?我可是你婆母!”姜老太壮着胆子,就上前要拖陆昭昭起来。
陆昭昭摸出了她那支簪子,不慌不忙:“婆母,现在周围好像没人,你要是死了,我想我应该能逃走?”
姜老太闻言冷笑:“你敢!我都交代了,我要是死了,我就让我儿子去县里告你,你和你爹为啥逃出来的?你想害死你爹,你就动手啊。”
陆昭昭把衣服穿好,起身后拿起簪子就要动手。
她是练过防身术的,对付个老妇还是绰绰有余。
老太太吓得脸都变了:“你不要你爹的命了?”
“怕什么?大不了我和我爹一起亡命天涯,倒是你们……你们把我娶进门,现在婚书都递上去了。我爹犯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按照本朝律法,他犯了什么罪,你们也一样同罪。
大家谁也不用好。”
陆昭昭面无表情。
几句话的功夫,老太太就完全心虚了:“我,你……”
“婆母,我饿了。”陆昭昭坐在了屋子里唯一的凳子上,姿态端正。
姜老太惊了,这小蹄子居然还要让她这个做婆母的给做饭?
什么世道啊!
“姜家嫂子,姜家嫂子在家没啊?”
姜老太一听外面有动静儿,立刻哭嚎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一个药罐子儿子,娶了个母夜叉媳妇儿!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她坐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大哭,直拍大腿。
外面,来找人的闻声赶过来。
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小丫头坐在凳子上,姜家老太坐在地上哭。
“这,这是怎么了啊?这谁啊,姜家嫂子?”
来人穿着褐色粗布衣裳,头上用了一根木簪子束发,与姜老太差不多年纪,都是五十岁上下。
她过来扶姜老太起来。
姜老太哭着指着陆昭昭:“这,这是我大儿子娶的媳妇儿,你说说我造什么孽了啊?大儿子像个药罐子成天吃药,家里都给他拖垮了!现在又娶个除了脸好看,啥都不会的。
让我这一把老骨头给她做饭。”
“不是我说,你这做新妇的,咋能给自己婆母脸色看啊?谁家新妇不做事?你男人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吃着家里的钱……”
而说话的功夫,约着一起要上山挖秋菜的几个妇人也都围了进来。
陆昭昭面露委屈的看着她们道:“新婚夜,婆母要我的嫁妆充公。我才成亲,什么都不懂,本想着一会儿就起身做活儿,婆母便是又骂又辱的。”
老妇:……
姜老太震惊的看着陆昭昭。
陆昭昭抹了一把委屈的眼泪,继续道:“我夫君十二岁中秀才,县里头名。是廪生,每个月五两银子的俸禄,婆母都盘在手中。”
姜老太也不淡定了。
她咋知道的?
那个小杂种说的?
“这笔银子,被用在二弟身上,婆母为二弟请了县里名师,教导他读书。我夫君的药钱,都是他抄书赚的,县里的书店可以作证呢。”陆昭昭缓缓说道。
“你闭嘴!你胡说啥!”姜老太语调尖锐。
“母亲……娘子她哪一句说错了吗?”
门外,男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哽咽,很受伤一般。
姜老太人都麻了!
僵硬的回过头。
姜宴清正提着药站在门口呢,他身形消瘦,衣裳破旧。眉眼俊秀的样子,也让众人心生好感。
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都变了。
这些年,姜老太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婆母,儿媳说错了什么?”她说起话来,声音娇软温柔。
“姜家婶子,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啊。人家新媳妇儿才嫁过来,咋还不能歇一日了?”
人群里有人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你不是说都是家里给你们家老大拿药费,所以才拖垮了家里吗?”
“你们少在这儿嚼舌根!老娘家的事儿,和你们没关系!滚滚滚,都给我滚!”姜老太气的把人都赶走了。
等人走后,她怒气冲冲的回来冲姜宴清道:“你!你给我休了她!这是个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