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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鹤进去后发现,徐嵩早就离开了,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不远处的榻上,张鏊正躺在哪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徐鹤以为皇帝睡着了的时候,榻上的至正帝道“近前来!”
徐鹤赶紧小步上前,当他来到距离床榻十来步时停下了脚步,可榻旁的王吉朝他招了招手。
徐鹤只好再上前。
“来朕身边!”至正帝又道。
徐鹤再往前两步跪在脚踏之上,这时,他终于看清了至正帝。
当他看到至正帝的时候大吃一惊,距离上次蕉园相见,这次至正帝脸上浮现出黑灰之色。
徐鹤的鼻间除了药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腐臭之味。
当他低头看去时,只见至正帝衣袖外裸露的手腕处,一颗硕大的烂疮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陛下!”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形同老兽一般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只要是个人,就有物伤其类的伤感。
更何况,若是百姓人家,这可是自己的老丈人呐!
见徐鹤声音哀恸,不时作伪,原本脸上神色淡淡的至正帝也不免感动。
他艰难侧脸看向徐鹤道“你是个知道感恩,有孝心的!”
徐鹤想到自己年纪轻轻,从县试开始,一路上不知受了皇帝多少照拂,心中不由更加难受。
至正帝道“你这次回来,遇到了不少事吧?”
徐鹤点了点头道“前阵子有人企图暗杀我,但是幸得陛下派人告知,我这才幸免于难!”
其实刺杀是在至正帝派来的人之前就发动了,徐鹤这么说,不过是感念皇帝的告知之恩罢了。
至正帝冷冷笑道“这些事,你不要去管,我问你,这次回来,有谁去找过你?”
徐鹤脑中百转千回,但想想锦衣卫和内操军,他很快就回道“吏部尚书李希颜!”
至正帝沉默片刻方才道“很好,李希颜是有学问的,任事也算勤恳!”
徐鹤没有说丰坊,没有说徐嵩,没有说顾守元,更没有说通州参将管大耀,为什么单单讲李希颜。
因为他敏锐地感觉到,自从自己回京,皇帝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
现在他就是在考验,考验自己有没有跟他说真话,有没有跟他绕弯子。
因为只有李希颜的【秦党余孽】投靠一事,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徐鹤若是有半分迟疑,或者想着隐瞒此事,那至正帝就要在心里掂量掂量徐鹤吸纳这些人的目的了。
他倒不是怕徐鹤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徐鹤这么年轻就算有李希颜等人的靠拢,在政治上也翻腾不出什么浪花来。
但也正是因为徐鹤年轻,皇帝已经开始考虑若是他心思深沉,自己百年之后,还有没有人能制衡徐鹤。
操弄政治的人,在看一个人时,自然而然会想到制衡。
只有制衡,上位者才能游刃有余。
徐鹤成功了通过了至正帝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其实徐鹤挺可怜眼前这位缠绵病榻的老人的。
对,面对考验,徐鹤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觉得对方可怜。
都已经这样了,还在担心朝局、担心未来!
说实话,至正帝真的想多了。
既然当个皇帝这么累,谁爱当谁当,反正他是不肯干的。
既然通过了考验,至正帝便放下心来,沉默之后他开口道“湖广的局势,你都已经知道了,未来怎么办,你觉得呢?”
徐鹤自然还是那个意思,缓缓编练新军,朝廷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
盛正奇干得不错,能捏合住弱鸡,跟反贼抗衡这么久,朝廷上下暂时还没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
听完后,皇帝显然不满意。
他转过头去,看向上方悠悠道“你的想法太过天真!”
徐鹤“…………”
“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受朝廷控制,就算能练出兵来,天下心怀异志者也早从蠢蠢欲动,变成对抗朝廷、竖起反旗的逆贼了!”
“如果不能以雷霆手段消灭胡广之贼,那局面只会越来越坏。”
徐鹤拜倒劝谏道“陛下,臣也知道拖下去,变数太多,但奈何卫所军实不堪用,就算盛正奇也只能勉强将他们捏合在一起,跟反贼隔湖对峙!”
“插岭关,朝廷十几万大军围困了那么久,耗费钱粮无数,几个月才将山上的匪贼消灭干净,这已经很说明问题根源所在了!”
“如果强驱官兵进剿,恐怕适得其反呐!”
“荒唐!”突然,至正帝猛地用手掌拍向床榻,发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