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尤孝没有直接带话,而是回忆道:“咱家也算是跟你们徐家有缘,二爷徐岱也跟咱家关系不错!”尤孝此人刚去扬州,接触的是盐商之子,举人王恒远。后来事有不济,他想通过跟徐岱合作,控制淮中十场。结果这件事又被徐鹤给搅黄了,徐家将纲商的位置让给了松江沈家。从此之后尤孝便再也没有跟徐家有过什么交集。不过倒是听说他跟沈家过从甚密。想到这,徐鹤心中暗暗警惕。果然,尤孝接下来的话让徐鹤背生冷汗。尤孝道:“驸马爷,沈琼沈大公子最近离京办事不知所踪,沈阁老念着孙子呢,他想问问你,大公子是不是被驸马爷藏起来了?”孙子?那尤孝口中的沈阁老必然是沈默无疑了。这沈琼被自己干掉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松江是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的。除非尤孝成了沈家在京中的同盟。或者说沈默来京了。这两个可能,对徐鹤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应付眼前才是正事,他微微错愕道:“沈大公子?松江沈家的沈大公子?我来京城这么久,还没跟他见过面呢,沈大公子怎么了?”演得很像,可惜尤孝不信。尤孝阴恻恻一笑道:“是吗?那倒是可惜,你们都是年轻人,又都是南直隶老乡,这么久都没见过面?最近也没见过?”徐鹤看了看尤孝道:“尤公公,我跟沈家二公子,哦,不对,我跟原来的沈家二公子相交莫逆不假,但不代表我要跟沈家所有人都熟悉吧?”尤孝闻言阴恻恻的脸顿时云开雨霁笑道:“哈哈哈,我就是这么一问罢了,我以为兴许驸马会知道呢!”徐鹤微微一笑:“尤公公倒是挺关心沈家的事情呢!”尤孝闻言一愕,接着便笑道:“我也是受人之托而已,驸马多想了!”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朝他们走来。尤孝整了整衣袍,正色道:“驸马,陛下相召!”……等徐鹤见到至正帝时,只见他大夏天穿得很单薄。这句话听起来很怪,但今年这天气着实古怪,九月份最热的天,徐鹤这种小伙子都要穿上两三件,晚上出门还嫌冷。此时的至正帝坐在水边,手拿钓竿,王吉在一旁伺候着。王吉年纪比至正帝大不了多少,但裹得跟粽子似的,至正帝倒好,里面估计就穿了件内衬,外面批了件道袍,头发散在背上,头上囫囵扎了起来。湖边冷风一吹,他衣袖鼓荡而起,头发飘散,确实有点神仙中人的样子,可特么……看起来是真的冷啊。王吉看到徐鹤,小声在至正帝耳边说了句什么。接着他便朝徐鹤招了招手。徐鹤上得近前,看着老皇帝的后背道:“陛下!”至正帝没有回答,目光似乎也没有盯着湖面上的鹅毛管,反而看着远方,用萧瑟的声音道:“华表千年一鹤归,凝丹为顶雪为衣!”沉吟半晌后,他似乎意兴阑珊接着念道:“百年大小枯荣事,过眼浑如一梦中!”徐鹤在他身后听得是心惊胆战。前面那两句出自刘禹锡的《步虚词》,说的是修道之事。后面这句乃丘处机所作,大概意思是说,世间百年的诸多事,最后都会随着人的离去的消散,人生在世也仿佛是一场梦。正如全真祖师吕洞宾的黄粱一梦那样,功名利禄也好,爱恨情仇也罢,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徐鹤不知道皇帝念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不过,等皇帝丢下鱼竿转头时,徐鹤惊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对面这位大魏朝的九五之尊。短短十数日不见,至正帝面如金纸,眼袋更是惊人的下垂,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一般。“怎么,见到朕不认识了?”至正帝难得微微一笑,面容和熙。徐鹤赶紧跪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陛下,这十几日到底出了什么事,您……”王吉闻言赶紧道:“驸马……”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至正帝的咳嗽声打断。徐鹤连忙起身将自己身上的袍子取了下来递给王吉。王吉一脸为难地看向至正帝。至正帝微微一笑道:“我服食金丹,寒暑不侵,虽然用不到这个,但念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你就给朕披上吧!”王吉眼泪“唰”的一下便淌了出来,声音哽咽道:“陛下虽然是天尊转世,但在人间积功德的时候,还是凡人之体,陛下还是让御医们进宫来请脉吧!”“多嘴!”至正帝呵斥了一声,但却并不严厉。王吉不好多说,退了回去。至正帝见他走远开口道:“京卫的事情遇到麻烦了吧?”“是!”“工部积弊太多,朕也松手的时间太久了!那个姓刘的小官儿你不方便出手,朕自然会帮你处理掉的!”徐鹤犹豫了片刻后小声道:“陛下,工部那人是将作监的监丞,臣的营房出了问题,所以让大伯以前的下属查了查……”至正帝见徐鹤不依不饶,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查出了什么?”徐鹤道:“山陵地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