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嵩叫人帮徐鹤递牌子入宫,果然,当天至正帝并没有宣召徐鹤。等徐鹤回到公主府后,张鹗和刘表第一时间迎了出来。张鹗首先报告了最近公主府的一些人情往来,徐鹤道:“近日我大伯母和族兄徐凤来京,你帮我置办三份礼物,分别送给大伯母和族兄夫妇!”张鹗试探着问:“用乙档?”公主府送礼,分为甲乙丙丁四个档次。甲档一般礼物在足银五百两以上。乙档是三百两。丙档是一百两。丁档就是散碎赏赐,数量不一!张鹗说用乙档,已经算是很高的规格了。三份就是小一千两。但徐鹤摇了摇头道:“按甲档办吧!”张鹗点了点头,转身出去安排了。之所以用甲档,一是因为徐鹤本身很感激大伯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大伯母和他亲儿子来京,自己总要把人情还得漂亮些,这时候可不是省银子的时候。其二是早些时候在徐鹤跟徐凤接触下来,说实话,徐鹤看不懂徐凤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有些世家公子的纨绔,说话一点都不谨小慎微。但在自己和大伯面前,他又是那种好好先生的样子,说什么都是一笑而过,徐嵩是什么人,瞪个眼睛,部院大臣都要心惊胆战的主儿。可偏他亲儿子充耳不闻,惫懒得很。这样的人,如果是从海陵出来,像徐鸾那种没有历练过的,徐鹤相信他就是这样的人。但他徐凤可是放过一任知府的,而且这么多年来,没听说有什么不好的官声传回来。这次要不是因为车纯调任湖广,徐嵩怕他出事,其实徐凤肯定会在大计中升上一级两级的!这样的人,你说他是个惫懒的人?除非他是宓子贱一样的人物。要是宓子贱,那可就了不得了!所以,不惹闲话,厚礼备上!刘表见徐鹤交代完事情后,便小声道:“驸马,咱家派去的人……”徐鹤沉着脸道:“出事了,不过现在没事了!”刘表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在意,反而凑近徐鹤用更低的声音道:“驸马,我爹让我问您,齐王那边你要小心些,您最近是不是得罪齐王了?”徐鹤点了点头道:“前些日子整顿京卫,其中牵涉到齐王的人!怎么了?”刘表道:“我爹说了,最近宫里正在查一个人,从那个人找到些对驸马不利的消息!”“什么人?什么消息?”“这人是京城的一个皮货商,他是齐王府长史小妾的父亲,姓薛!”“等一等!”徐鹤突然打断道:“这人是不是叫薛洋?”刘表诧异道:“驸马认识此人?”不认识,但徐鹤知道这个人。当时徐嵩起复,桂诏弹劾他纵容家人,压榨灶丁,勾结地方官府,隐匿此事,意有不轨。最后大伯母张盘龙的弟弟张从云给姐夫想了个办法,抓了这个叫薛洋的到五城兵马司,最后对方投鼠忌器,让桂诏偃旗息鼓!徐鹤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听说过!”刘表点了点头:“驸马,此人跟首辅大人的公子过从甚密,有人举发他伙同秦阙卖官鬻爵,我爹着人查他时发现此人的书信往来中曾经提及……”“提及什么?”“五军营中有个把总跟薛洋很熟,信中约定七月二十八日,薛洋接了十多个这个把总的属下!”“然后将他们安置在齐王长史的一处小院中。”“后来我爹去查这些人,发现这些人最近都报了病殁!”“七月二十八日!”徐鹤口中喃喃,脑子里思索那天有什么特别!刘表提醒道:“七月二十九日晚,前军都督府失火!驸马救火时遇袭了!”一声炸雷在徐鹤耳边响起,是他!是齐王!那晚……也就是说,五军都督府,兖州伯俞稷其实是齐王的人。自己早就得罪了齐王,想想那日齐王在京卫依然对自己表现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徐鹤呐徐鹤,你太小看齐王了,竟然没有发现是他!等一下!徐鹤突然怔住了,刘表的干爹老郑,徐鹤知道他表面上是皇后面前听用的。现在看来,可能还管着内操军。内操军也许就相当于大魏朝的东厂或西厂,甚至是两者的结合体。那老郑查这个皮货商人薛洋,想必皇帝是知道的!皇帝在查齐王?“不不不!”徐鹤摇头,“至正帝也许是在查齐王,但现在应该不是厌弃齐王,而是在查他跟秦砚勾连有多密切!”“不然不会查到薛洋这个秦家跟齐王府的纽带上!一定是这样!”“皇帝真实的目的是查秦家!”想通此节,徐鹤抬头看向刘表道:“帮我谢谢郑公公,徐鹤两次蒙他襄助,五内铭感。若是将来有机会,郑公公所请,徐鹤定当报答!”“还有你!”徐鹤看向刘表:“你来公主府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有皇命在身,也没机会跟你多说说话!”“这样,你去账上支二百两银子,就当我请的喝茶钱吧!别嫌少,你救过我的命,我心里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