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见到沈琼,于是下马拱手笑道:“原来是雪之兄,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是在这荒郊野岭!”
沈家这个名字起得真是有意思。
沈瑄的【瑄】字,是古代祭天用的大壁,沈瑄是嫡子,可想在家是多么受重视。
沈琼呢,可能因为是沈翰的第一个儿子,所以也颇受重视,但他不是传宗接代的瑄,只能是美玉之【琼】!
到了沈玞,可能一家三个儿子,这小儿子已经没了新鲜感,沈翰干脆给儿子起名【玞】,玞是什么意思呢?像玉的石块。
可想而知这家中三人的地位了。
不过作为嫡子的沈瑄如今分家另过,在宗族法统上,他已经不是松江沈家的人了。
所以沈琼沈雪之,其实已经成为松江沈家下一代的话事人。
不过徐鹤私底下曾经跟谢良才和吴德操等人聊到沈琼时,觉得此人的名不错,但是他的这个字却不好。
雪之这个字,其实来自琼妃、琼玖、琼花,这三个字都是形容冰雪,故而沈琼字雪之。
但冰雪之属,遇阳则消,沈琼这个美玉名字本来挺好,可却在字上撇开琼瑶,硬是靠上了冰雪。
谢良才评论此事说沈琼此人应是为人冷静阴鸷,擅使阴谋手段的性子。
可沈琼第一次见到徐鹤时却没有一点谢良才口中的那样儿,反而热情无比,走上前来抱着徐鹤的双臂感叹道:“亮声,我前些日子久病在家,得知你荣中状元,后又尚了公主,心里实在为你高兴,可惜病榻缠绵不能当面道贺,只能略备薄礼,万望海涵!”
徐鹤哈哈一笑道:“雪之兄这是什么话?你是兄长,又久在京城,我没有登门拜访,你不挑理,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沈琼叹了一口气道:“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那可怜的二弟啊!”
“我父我母本来心意是好的,可最后谁曾想,倒让两家出了嫌隙!”
“不过如今你尚了公主,我家当年之举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徐鹤笑道:“过去的事情了,勿要放在心上,当年我就是一心科举,只能拂了阁老心意!雪之兄这么一说,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沈琼哈哈大笑道:“好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就冲你是我二弟至交好友,咱们今天也要把酒言欢,相互熟稔才是!”
说罢,沈琼一挥手,身后飞出十几骑,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箱笼便跳下马来。
不一会儿,这荒山野岭间就被用绫子围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接着酒菜犹如流水般摆在用绸子铺好的地面上。
周弼和李彝何曾看过这么奢侈的场面,见此,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顿时从对方眼中看出对沈琼此人的忌惮。
沈琼这种家势,一般行事都是很低调的。
但对方却大张旗鼓做了这些,显然是准备在气势上压过徐鹤等人一头了。
“坐!”沈琼热情邀请徐鹤席地坐在蒲团之上。
“我与驸马饮酒,你们都出去吧!”沈琼转脸看向刘平湖和吴颖哲父子,神色很是冷冽!
在徐鹤面前都能谈笑风生的两人,在沈琼面前却大气都不敢喘,施礼后便唯唯退出帐幕。
等三人离开后,徐鹤刚想叫周弼等人离开,谁知沈琼笑道:“这位就是周弼周良辅吧?早听闻海防营周书记的事,第一次见面,一会儿一起喝一杯吧!”
周弼因为沈玞之事,在遇到沈家人时十分敏感,听到这话只是低头拱手道:“公子与沈大人说话,在下不敢打扰!”
说完退出了帷幕。
沈玞不以为意,看向李彝道:“这位是?”
李彝赶紧抱拳:“在下豹韬卫百户李彝,见过沈公子!”
还没等沈琼说话,李彝赶紧道:“我也先下去了!”
沈玞见帐幕中只有自己和徐鹤后,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给徐鹤斟满了酒:“亮声,先喝一杯!”
两人对饮一杯后,沈琼放下了杯子,二话不说,又斟了一杯:“这杯让我们沈徐两家的不愉快全都翻篇了!”
当喝完两杯后,沈琼第三次端起了杯子:“这一杯,是敬你跟我二弟,宗器虽然不在此地,但想必也是愿意见到他大哥跟他朋友把酒言欢的!”
三杯下肚,徐鹤拿起地上的酒壶道:“我也要敬雪之兄三杯,来而不往非礼也!”
谁知他刚刚准备倒酒,酒壶就被沈琼一把按住。
徐鹤微微诧异抬头,只见沈琼看着他,神色早就没有刚刚的亲热,他目光冷然道:“徐鹤,刚刚是在下人面前,咱们要维护沈徐两家的体面,现在既然只有我们两人了,那咱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听到这话,徐鹤顿时心中一紧。
“你这下人周弼,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做【周旭】?”说到这,沈琼冷冷盯着徐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