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听说什么?”“嗬,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朝廷从反贼手里把合肥夺回来了!”“真得?”“这还有假?今天一大早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这下好了,这帮卫所兵总算是打了场像样的仗!”“那是,还得是盛老大人出马!”……一个早上,北京城里都洋溢在朝廷收复合肥的喜悦中。这些升斗小民或许平日里没少被官服的差役压榨,但华夏的百姓永远天真的以为,欺压他们的都是那些差役,朝廷还是好的,大臣还是好的。官军打了胜仗,所有的百姓还是会为他们的大魏,他们的皇帝感到高兴。虽然,这场仗距离北京千里之遥……“昨晚首辅进宫了!”徐嵩在马车上对坐在对面的徐鹤道。徐鹤笑了笑:“看来,咱们昨晚所料不差,这位次辅大人,比以前的夏次辅可聪明多了。”徐嵩笑了笑没有接话,此时,这两辈人心中同时都在想一件事。折腾来折腾去,还不都是被那位玩弄于鼓掌之间?徐鹤突然道:“伯父,秦首辅估计走不了了!”徐嵩点了点头:“吴兴邦这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山东道监察御史虽然不是他的门生,但获知秦家走私铁锭的事情,决定是吴兴邦漏出来的。咱们这位次辅大人,也算是心思深沉了!”那当然算了,好一手连环计,好一手顺手推舟。不过,玩弄计谋就最终被计谋玩弄。吴兴邦是,那位也是。要不是他多此一举,叫陈洪传信,徐鹤又怎么会定下这按兵不动之策。人呐,都自诩聪明,但往往聪明反被聪明误。徐嵩感叹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勿要再谈,不过,亮声,我相信你通过这件事,会学会一些事情吧?北京城不是海陵县,朝廷也不是你的书房,大智若愚才是长久之道啊!”徐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这只是进京后第一趟课,但这堂课却无比生动。生动到,他要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为官之道究竟该如何自处。这时,徐鹏在车外道:“大伯,到了!”徐嵩闻言对徐鹤道:“你先回去睡一会儿,什么事,回去再说吧。”“是,大伯!”……万寿宫中,至正帝在打坐中缓缓睁开眼睛:“王吉,什么时辰了?”“陛下,已经午时了!”一晚没睡的王吉,眼袋很重。至正帝道:“有什么动静?”“首辅大人已经几次着人递话,说要求见陛下,看样子很着急!”“嗯!”“徐嵩到了吗?”王吉听到徐嵩的名字,朝至正帝看了看,然后回道:“已经到了!”“昨晚徐家有没有动静?”“据下面人回报,听说徐家当夜前院灯火通明,中书姚纯臣从徐家出来后,回了自己家!中间有徐家人出去了一趟,是去见次辅大人家中西席,原兵部尚书张森的小儿子张从云。”“呵呵,倒是警觉!是个阁臣该有的样子!”“然后呢?”“然后就没人再有进出了,直到前不久,徐阁老在徐鹤的陪同下来到宫外,阁老自行进了值庐,而后徐鹤乘坐马车回到家中,至今未出!”“值庐里什么情况?”“秦阁老一直在内苑宫门处等候召见,吴阁老正会同邱学士审阅殿试策文,如今值庐内只有徐阁老!徐阁老照常处理各地奏本,暂未有异常!”至正帝听到这,再次闭上了眼。直到一个时辰后,他方才缓缓站起,王吉连忙上前搀扶。“去,叫秦砚进来吧!”……等秦砚来到万寿宫时,至正帝正躺在暖榻上小憩。王吉陪笑道:“陛下昨夜听闻官军收复合肥、贵池,心中甚喜,故而未得休息!”秦砚虽然心中着急,但还是笑道:“陛下辛劳国事,但也叫公公跟着一起熬,辛苦了呀!”说完他有意无意道:“听说公公有个本家侄儿从河间来投奔?”王吉一愣,笑道:“最小弟弟家的孩子,从没见过呢!”“哦!现在北京城的营生可不好找啊!”王吉微微一笑道:“那是那是,不过我一个离家之人,能帮忙多少,尽力而为吧!”秦砚一笑:“正好犬子有个铺子,如今缺个掌柜,不知令侄有没有兴趣经商?”“这……”“倒也不用每日都去,十五月底去转一转便行!差事不重,犬子事多,就是缺个自己人看着!”王吉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眼睛却看向秦砚。秦砚见到王吉的眼神,顿时心中大定。恰在这时,殿内传来动静。王吉连忙撇下秦砚走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就宣了秦砚。刚进殿中,秦砚突然跟换了个人似得,哪有刚刚在殿外跟王吉谈笑风生的样子。进殿他就趴伏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道:“陛下,老臣有罪,老臣有负陛下!”至正帝皱眉道:“什么事?起来再说?”秦砚栖栖遑遑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