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上墙,不准出声!”秦烈站在金城寺的石墙下,冷静地布置着防守。此时的金城寺石墙之后又架了竹墙,竹墙很像后世的老式竹制脚手架,但面朝外的部分肯定是没有缝隙的,竹墙高出石墙的部分用河泥涂抹,也算是有了些许防火的能力。秦烈透过了望孔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头,神情凝重。比预想中来得快,也比预想中来得多。此时的金城寺中仅有七百人不到。而外面的反贼,放眼望去,仅北墙外一里,看见的人就有不下于两千。而南墙、西墙都已经出现了贼兵,这些贼兵比秦烈见过的倭寇更有纪律。到达金城寨后,并没有一拥而上,而是在各自头领的约束下整束队伍。“三哥,他们在干什么?”十三凑到秦烈面前,看着里许之外的贼人疑惑道。秦烈道:“烧黄纸、斩鸡头,教门的把戏。”这时,只见反贼阵中,十来个背插大小枪刀,身拖长锁链、批带枷锁之类,一副罪犯装束之人,正在阵前跪倒。还有人背插黄旗,哭天抢地拜伏在地。他们的前门树立着两杆大旗。一杆上书“替天行道”,另一杆上写着“真空家乡”。为首一个髯须大汉排众走出队伍,不知道叽里呱啦说些什么,然后突然抽出长刀。众人见他抽刀,不由心中一紧,接下来,让所有人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大汉提着刀来到罪犯装束的人前,一刀劈下,顿时一头滚落。反贼阵中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叫好声。这还没完,那大汉挨个儿将十几个“罪犯”一一砍死后,高举还在滴血的长刀嘶吼呐喊。秦烈等人完全听不到他在喊些什么,但很快,就看见那大汉又动了。他来到倒插黄旗的那人面前,一刀狠狠劈下。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被砍的那人竟然纹丝不动,更没有人头落地。可这时,反贼阵中比刚刚还要疯狂的呐喊声再次传来。那大汉一挥长刀,反贼终于动了。所有人排成行伍,二十人为一小队,列阵踏过农田阡陌朝金城寺攻来。队伍中,除了每一排最后的一人大喊鼓劲,其他人都想木头似得,不看、不听、不想,只知道机械地超前走去。“教门的手段……!”秦烈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忐忑。面对官军时,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官军有妻儿老小,他们怕死!面对倭寇时,他不害怕,因为他知道,倭寇只是为财,他们遇到硬茬必然退走。但面对教门之人,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不是胆怯,而是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些人看起来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偶,压根不知道害怕……等放这些人进到距离围墙一百步时,秦烈一挥手。“夺、夺、夺……”的拉弓射箭声音传来,箭矢雨点似的朝反贼阵中砸去。让众人心惊的一幕出现了。这些人中箭倒地的反贼连痛苦哀嚎声都没有,捂着箭便一头栽倒在地。而别的人,就这样生生在他的身体上踏过,眼睛死死盯着围墙。“他妈的,三哥,这些人不知道怕吗?”“听说教门中有种符纸叫刀枪不入,折成三角形放入怀中,就算被刀剑砍中,也只留下白印,甚至被箭射中,也只射中皮肉,而不能入五脏六腑!”十三闻言顿时手脚都麻了,这个大汉杀人如麻,但遇到“杀不死”的贼人怎么办?十三还算是好了,机兵们看着这帮人一点点挤压至城墙,心中更慌,要不是自打入营以来,便训练他们的服从,恐怕这时早就有人溜号了。秦烈知道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再次挥手,又是一阵箭雨射出。这次倒地的人更多了。突然,贼人中有人发了一声喊,刚刚还整齐的队伍里,反贼们突然奔跑起来,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机兵们这时方才如梦方醒,贼人攻城了。反贼的奔跑呐喊,虽然此时距离石墙已很近了,但也无形中让众人清醒过来。“翻马坑!”十三大喝。他的声音刚落,竹墙后的机兵们就拉动身边的绳索。瞬间,墙外地面上突然出现机关翻动后的大坑……“啊……”人只要掉下去,就被坑底的竹签插得惨不忍睹。可惜,秦烈他们来金城寺的时间很短,准备严重不足,不然,这些机关还能给反贼多造些麻烦。眼看着蚁附的竹梯架在石墙之上,秦烈抽出刀来喝道:“兄弟们,你们不是没见过人血吗?今天老子让你们看个够,闻个够!”说完,一刀劈在刚刚露头的反贼脑袋上。一刀砍下,那反贼抱着脑袋惨叫声跌下云梯,瞬间砸倒了四五个攀爬在梯子上的同伙。“他妈的,这帮人装神弄鬼,压根没有刀枪不入,给老子捅他们。”十三的声音很大,在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瞬间让双方都是一怔。很多机兵亲眼看到秦烈砍死一人,心中那种面对妖法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海防营的机兵们都是灶丁出生,天生悍勇,常常为了草场和盐滩跟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