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嵩将秦砚迎入值庐后,两人坐下。姚纯臣连忙上前想要斟茶。谁知刚走到二人面前,他手上的茶壶就被一人接了过去。那人正是徐鹤之前在值庐外看到的那个中年人。中年人道:“熙载,这里没有你什么事了,你去忙吧!”姚纯臣闻言也不生气,连忙躬身道:“首辅、徐阁老、龚印君,那我先下去了!”说完后退着走出了值庐门。徐嵩见状也没有做声。倒是徐鹤抬头看了一眼那姓龚的印君。那姓龚的察觉到徐鹤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便转身斟茶去了。徐嵩没有喝茶,而是直截了当说出了徐鹤的猜测。秦砚听完后抬头看向徐鹤道:“这位就是亮声吧!”徐嵩闻言,点了点头。徐鹤躬身道:“见过首辅大人!”相比于徐嵩的着急,秦砚倒是慢条斯理道:“亮声,听说你刚刚参加完会试,考得如何啊?”徐鹤闻言,稍稍思索之后才回道:“榜上有名是皇上天恩,榜上无名是在下福薄!”“哈哈哈!”秦砚大声笑道,“放心吧,皇上的天恩无处不在,你这小家伙,福气也不小啊!一路都是第一名考上来的,就连我家中女眷都知道,南直隶乡试第一名,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听到这句话,房中的徐嵩和龚印君不约而同地眉头动了动。徐嵩道:“首辅,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去求见陛下?”秦砚转头看向徐嵩:“中望啊,我们总是去打扰陛下,是不是……”徐嵩知道他还没搞清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解释道:“若是按照之前的想法,大军云集袁州,反贼万一真的走浏阳水,那朝廷所有的布置可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况且,这件事也是陛下最终拍板的,若是……”若是最后白莲教的反贼真得走浏阳水,那内阁没有水平还是皇帝没有水平?肯定是内阁啊,这时候不就是你们这些人背锅的时候吗?秦砚虽然不懂军伍之事,但他懂人心啊。一听说自己可能要背锅,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当他们准备离开时,秦砚突然停下脚步道:“听说亮声你不仅文采斐然,还是个文武全才?这浏阳水的漏洞是亮声你发现的吧?”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刚刚商议了几天,最终定下来的方案,几天里,你徐嵩为什么没想到浏阳水?偏偏回去之后突然就想到了?徐鹤跟着过来,总不会是搀扶你进来的吧?我秦砚年纪比你大都不用人搀扶,徐鹤跟着你徐嵩进来,肯定是以备咨询呗!徐鹤拱手道:“学生才疏学浅,不敢当文武双全之名!”秦砚也不纠缠,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鹤,最后道:“过几天老夫请你去我家中坐坐,亮声可一定要来啊!”“……”徐嵩跟着秦砚再次等到皇帝接见时已经过了午。这段时间屡次三番打扰皇帝修行,就算是王吉也不敢贸然闯入通禀,直到中午皇帝从打坐中醒过来更衣时,王吉才把二位阁臣在外面候着的消息通知了这位。没办法,虽然这位归为九五之尊,但谁叫他身上还背着祖宗的基业呢?他满心不情愿地在万寿宫的偏殿中再次接见了两位阁臣。刚见面,至正帝也不耐烦了:“不是今天上午刚刚议完事吗?怎么又来打扰我清修?”秦砚似乎早有准备,从袖笼中拿出一张青藤纸,上面用朱红色笔写了一手小诗。“陛下,我今日偶有所得,净书了一页绿章,今献与陛下!”王吉连忙接过青藤纸呈了上去。至正帝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庆云赋》惟灵璧之丕叹兮,憾神坤以通乾罡。历万古之锤炼兮,含自然以极造化。奇五岳之神韵兮,混千面集于奇峰。比穹苍而袭云兮,拈颛顼以摇营室。青藤纸,朱字,谓之绿章,还有个民间传播较广的名字——青词。另一个时空中,着名的嘉靖皇帝就是个酷爱青词的典型。不过,青词可不是嘉靖的专属,凡太清道观荐告的词文,皆为青词。且历史上,从两宋起,信奉道教的皇帝,都有叫臣下写青词的习惯,比如徽宗。所谓:“青词奏御,俾金慧以韬光;丹表通真,致珠囊之叶度。”说得就是这个了。果然,刚刚还有些不乐意的至正帝在看完秦砚写得青词之后,神色稍缓道:“又有什么事?”他一边说,一边将青藤纸递给王吉。王吉小心翼翼接过,奉在顶额之上拿去正殿烧去了。徐嵩说了来意后,至正帝道:“那万一贼人从袁总汇合,如何?”如何?特么,谁知道怎么办?这时候谁敢打包票?秦砚倒好,直接把徐嵩卖了:“这是徐阁老回家之后跟家中人商量后得出的结果,老臣觉得兵者大事也,不得不慎重起见。故而便叫上徐阁老一齐求见陛下了!”好嘛!好嘛!好嘛!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