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公子请坐!”
丰筱竹的声音让徐鹤听出了久别重逢后的一丝喜悦,但更多的是山水和时间带来的陌生。
“丰小姐,在北京住得习惯吗?”徐鹤纯属没话找话讲了。
“习惯!”
安静……
两人一站一坐,气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半晌后,徐鹤道:“自从你离开后,我娘还经常念叨,说你来了北京,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到谢氏,丰筱竹的眼中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她想到了十胜街那座小小的院子,想到了院门口那根老藤,想到了夜里跟谢氏同睡一张床时,谢氏跟他聊起的徐鹤的童年。
“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丰筱竹第一次主动问出问题,徐鹤心中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隔阂正在消融。
“挺好的,每日里还是持斋念佛,总是不愿走动!”
“后街那只名叫小花的狸花猫是不是生下小猫了?”
徐鹤哪里知道名叫小花的什么猫,但是为了不扫兴,他笑道:“生下四只呢!”
少女的眼中果然有亮光闪烁:“侯家大娘还说等小花生了小猫后,送我一只呢!”
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徐鹤不知怎得脱口而出道:“太远了,叫人带来不可能,要不过些日子,我去找一只送你吧!”
少女闻言抬头看向徐鹤,脸上突然涌上红晕:“好,好啊!”
“哈哈!”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丰坊的笑声。
他虽然故意走出去,但终究不可能把自家女儿留在堂屋里,跟一个陌生男子待太久。
所以绕了一圈后,便转了回来。
丰筱竹刚刚感觉又回到了在海陵的那段快乐时光,谁知道父亲这就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徐鹤,见他也在看自己,于是行了一礼道:“父亲,徐家哥哥,我先回后院了!”
“好好好!你去做女红吧!我跟亮声说会儿话!”
徐鹤目送着丰筱竹离开,丰坊见到这一幕,微微一笑道:“贤侄,我这女儿从小知书达理,在老家鄞县,多少人上门求娶呢!”
徐鹤闻言问道:“那丰伯父为什么不给妹妹订下亲事呢?”
“哈哈!”丰坊笑得很是尴尬,他刚刚那话不假,但鄞县那种小地方出来的人,他如何看得上。
原想着跟徐家的二房嫡子徐鹤遵守婚约完婚,谁知道徐家……
到了京中更是不顺,因为自己名声所累,那些青年俊彦压根不考虑跟他结亲。
就连送给秦阙做小妾,后来也因故没了下文。
这件事让他忧心忡忡,生怕耽误了女儿的大好年华。
谁知就在去年,突然从朋友那听到,徐阁老家的族侄徐鹤以小三元高中南直隶乡试桂榜第一名。
解元郎?
徐鹤?
丰坊突然想起前年路过海陵时遇到的那个少年。
可那个少年当时还连童声都不是啊,只不过是个县试刚刚考过的小小学童。
难道是他?
后来经过他多方打听,终于知道,原来这个徐鹤还真就是当年自己赠书的那一位。
想到这,他顿时动了心思,连夸自己当年一步闲棋竟然有这般意外的收获。
这不,徐鹤刚到第一天,他便赶紧派人去请了。
“贤侄啊!阁老每日里怕是很忙吧?”
徐鹤点了点头道:“今日休沐,但大伯还是入宫去了值房。说是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丰坊点了点头道:“这样,你这次回去,就帮我问一问,阁老什么时候在家,我想去找他叙叙话!”
“是,我问清楚了,便叫人来告诉伯父!”
“好好好!”
徐鹤这时笑着起身行礼道:“那晚辈就不打扰伯父了!”
丰坊讶然道:“这么快就要走?”
徐鹤笑道:“刚刚抵京,琐事繁多,等过些日子再来拜访伯父!”
丰坊闻言连连点头:“也好也好!”
说到这,他突然道:“你等等我!”
说完匆匆去了后院。
不一会儿,他拿着一本书来递给徐鹤道:“马上会试了,伯父这里有一本我自录的【五经杂问】,这本书里收录了一些我对经义的理解,你拿回去细细研读,或可祝你登榜一臂之力!”
丰坊是进士出身,学问自然是很好的,据说他博学工文,尤精书法,徐鹤连忙躬身双手接过。
“晚辈回去后一定认真品读,谢伯父赠书!”
丰坊很是高兴,用一副打量女婿的目光看着徐鹤。
徐鹤被他这眼光看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