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上一次有人中举,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候徐嵩刚刚致仕不久,遇到家族有人中举,那当然是要操办一番的。
但那也仅仅就是在府上办了几桌,请了些平日里走动较多的朋友们庆贺一番。
这今年可不一样了。
十年弹指一挥间,徐家十年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举人了,甚至就连考中秀才的都没有几个。
说白了,跟沈家那种国初时就有人做官的家族相比,底蕴还是薄了些。
要不是徐蕃父亲徐逵那一辈做了一任鄞县主簿结实了丰家,他们也不过就是乡间的小地主。
但到了徐蕃、徐嵩父子两人皆任侍郎这样的高官后,徐家也觉得自己是诗礼传家的高门了。
可底子薄就是底子薄,徐嵩之后,倾尽全力教授族中子弟,可子弟们却根本不上进,倒是徐鸾这样的纨绔出了不少。
前两年,要不是徐嵩的儿子徐凤因父荫在福建做官,徐家堕落的甚至连块遮羞布都没有了。
不过,自打徐鹤这个后辈横空出世后,徐家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南直隶县试、府试、道试的案首,小三元。
如今第一次参加乡试,便以十六岁的年纪高中解元。
这是什么?
天才啊。
国朝有几个十六岁就能高中解元的人?
有,屈指可数。
但咱徐家出了。
所以,徐岱都没有请示在京的族长大兄,直接开祠堂告慰祖宗,酬谢乡里。
流水的席面两天前就开始准备了,到了今日,一溜沿,都快排到村西头去了。
“嗬!今天通州那边徐家派人过来了,听说要跟咱联宗呢!”
“呸,想什么呢?他们那边的徐姓小门小户的,如今见到亮声中了解元,知道咱们又要发达几十年,上杆子沾光来了!不行!”
“听说了吗?昨日里去亮声家里投献的人全都被赶了出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亮声可是有大志气的,岂会在乎这乡里二三亩地?”
“二三亩?一千多顷啊!”
“……哎呀,我的心好疼!败家玩意啊!”
此时的徐家,高国光看着雅致的小院,羡慕道:“没想到亮声兄竟然这么有钱,早知道我在府学时就多吃你几顿了!”
徐鹤哈哈笑道:“有钱谈不上,只不过不用为生计奔波罢了!对了!”
他转头看向吴德操,吴德操笑了笑,转身出了堂屋,不一会拿了个信封过来递给徐鹤。
徐鹤顺手放在几上,推给高国光:“国光,这是我给府学诸位师长的谢仪,请你帮忙转交!”
高国光一看那信封厚厚的,便知道是银票,于是赶紧道:“都用上银票了,我可不敢转交!”
徐鹤笑了笑:“要不是诸位教官之恩,哪有徐鹤今天,不是给你的,你不可擅自拒收哦!”
高国光哪里不知道这是徐鹤上次看他们过得清贫,故而找借口帮忙,他感动地抱拳道:“谢了,亮声兄!”
徐鹤无语道:“你明明年纪比我大,却一口一个亮声兄,把我叫老啦!”
高国光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祠堂那边派人来催,说是宾客已到得差不多了,请徐鹤去参加祭祖。
今天对于徐家是件大事,对于徐鹤来说也很重要。
因为他的父亲,徐巍的灵牌因为他的原因,被安放在祠堂里陪着祖宗了。
虽然,因为他们是小宗,所以就算进家庙祠堂,也要遵守朝廷规制,将灵牌做小一号,且灵牌四周不得装饰。。
但这对于徐氏的旁宗来说,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估计现在人是很难理解,不过就是一个木头牌子,进不进去有什么所谓。
但在这个年代,那是一种无上荣耀。
给祖宗长脸,就是最大的孝顺。
进了祠堂,徐蕃、徐嵩的进士及第,以及他小三元时的匾额高悬。
所有围观的族人全都渐渐肃静下来。
徐鹤看着正前方木架上,最上面的神主牌是高祖徐逵的牌位,并没有摆放在最中间,而是偏左。
这里有个道理,叫做左昭右穆。
左昭右穆是一种传承已久的宗法制度。
南向一排正面朝阳故曰【昭】。
北向的一列正面背光而冥昧,故称【穆】。
说白了最上面那是徐佳这一脉开创者灵位摆放的地方。
但徐逵当年从小爹娘早死,一人从东台跑来的海陵,故而没有最中间的神主。
二世、四世、六世位于始祖的左方,朝南,称昭。
三世、五世、七世位于右方,朝北,称穆。
也就是说,徐蕃的神主是在右边的,到了徐鹤的父亲这一辈,又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