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客栈内。
一众县学士子全都慌乱起身。
只有徐鹤安坐其间。
有人好奇问道:“亮声,你快点跟我们出来啊,若是失火怕是要遭,这里可都是木头隔的房子,最是怕火。”
徐鹤笑道:“若是火起,或是遇贼,锣声慌乱,估计是报喜的人到了。”
众人闻言,原本还安坐的生员们,这下子全都站了起来。
储渊勾着脑袋,静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声音越来越小,顿时失望道:“想必是去别处报喜的路过!”
可他话音刚落,大门口几匹马停下,马上各坐一名汉子,那几个汉子手上一人拿个锣,另一只手挽着缰绳夹着锣锤,翻身下马。
那几人刚刚下马,便一脸喜气地拱手嚷嚷道:“海陵县吴敏之吴老爷在哪?”
吴敏之听到这话,脸都涨红了,整个人像是踩在云上似的不着劲。
县学的生员们连忙指向吴敏之道:“在这,在这。”
那几个报喜的人笑道:“恭喜吴老爷高中南直隶乡试一百一十二名!”
“啊?”
“吴敏之中了!”
“三次就中举了,真是好运!”
“这下子,海陵县又多了个举人了!”
“吴兄家境一般,这下子算是光耀门楣,一下就出头了!”
……
这时,吴敏之整个人像是喝醉酒似的,晃晃悠悠站立不稳。
还是在县学众人的催促下,他才凑了点赏钱递给报喜之人。
转眼间,报喜之人离开了。
这时有人问道:“难道我们县学就吴兄一人中举了?怎么只报了吴兄?”
旁边的人全都勾头看向门外,其中一人回道:“写榜都是从后面朝前面写的,这些报信之人轮流传信儿。”
那人听到这,方才放下心来,吴敏之虽然中举,但那就是个吊车尾,还有一百多名的机会呢,不急不急。
可不急那是假的,此时偌大的一楼大堂中,生员们早就没了说话的兴致,全都朝外看去。
徐鹤拱手朝一旁缓过神来的吴敏之恭喜道:“吴兄,恭喜啊,果真应了储渊的话,吴兄从此平步青云了!”
吴敏之这时已经从最初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他连忙朝徐鹤回礼道:“亮声,你这是笑话我了,一百多名,攀附骥尾的名次,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徐鹤知道他谦虚,但这时还是要继续捧一捧的,一百多名的举人那也是举人。
任何用苦读改变人生,带着家庭实现阶级跃升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
“祝吴兄来年大魁天下!”徐鹤笑道。
吴敏之连忙摆手:“借亮声吉言,我那点墨水,估计还要多读几年才能,中举已经是侥幸了,倒是亮声你不同,南直隶开国以来的第一个小三元,举人功名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进士于你而言也不过探囊取物般简单!”
徐鹤笑了笑,没有回答。
对于这科,他确实是有信心的,但因为第一次考,并不了解乡试水平深浅,故而他的心中也很忐忑,不知自己能中不能中,中举又能拿多少名。
储渊这时道:“亮声,你们府学住在哪里?要我说,你还是赶紧回去,别耽误听榜吧!”
徐鹤虽然忐忑,但两世为人,养气的功夫还是有的。
他微微一笑道:“无妨,我等等你的消息。”
储渊难得红了脸道:“我,我第一次乡试,就是来试试……”
徐鹤摇了摇头道:“今年夏天,我收到你随行寄来的十来篇文章,在我看来,已经颇得八股真味,这次只要你发挥正常,中举也是说不定的。”
储渊起身朝徐鹤郑重行礼道:“那都是靠小鹤你的指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过了约莫一刻钟,锣声响过几次,但都仅仅是路过。
众人见状,等得心焦。
更是有人豁然起身道:“我去贡院门口看看!”
他刚说完,就被人家拉住了。
朝廷没有规定说举人不能去看榜。
但自己看榜就显得有点猴急了。
说出去不太雅。
故而往年举人都是在客栈,或是回乡等着报喜的人上门。
这就是读书人的体面。
去也去不得,等又等得急,茶杯里的茶都已经成白水了,可大家都是没注意,踱步的依然踱步,沉思的依然沉思,急躁地快掀房顶……
又等了一会儿,终于锣声再次朝四海客栈方向传来。
诸生们哗地站起,齐齐涌到门口,果然,报喜的人在四海客栈门前停下。
“喜报,恭喜扬州府海陵县生员储渊,高中南直隶乡试第七十二名!”
此言一出,储渊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