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还没明朗,王良臣不敢大声,于是把顾守元拉到一旁小声说了起来。
谁知刚刚还能淡然自处地顾守元,在听完王良臣的话后大惊失色道:“考题是我出的,确实……确实是【行已有耻】!”
王良臣听到这话,顿时脸都白了。
考题在乡试之前泄露,这可是大罪。
至正二年就发生过一次,至正帝那次直接将乡试除了接触不到考题的外帘官外的所有人,不是充军,就是杀头。
主考更惨,因为御史风闻弹劾,直接贬嘀出京后不久,追加了一道诏书赐死。
原本还因为徐鹤身着澜衫而避嫌的顾守元再也顾不上其他的。
他招手叫徐鹤过来道:“你这生员,此事可曾属实?”
王良臣急道:“名善,他是慎行的学生,不会害你的!”
“什么?”顾守元诧异道:“你就是慎行的学生,那个南直隶的小三元徐鹤?”
王良臣给徐鹤介绍道:“这是你老师的同年顾守元顾大人,今科乡试主考!”
徐鹤连忙躬身道:“顾大人,学生不敢欺瞒,甚至在听到这件事后,害怕引火烧身,特地第一时间就与同窗欧阳俊一起来寻大宗师了!”
事关重大,顾守元又单独问了一遍徐鹤和欧阳俊两人,听他们说辞虽有出入,但大概的情况却是对得上的。
这就说明两人并没有刻意事前串通,反而是确有其事了。
就在这时,远处马蹄声响起。
顾守元脸上大惊失色,还以为事情泄露,已经被人所知,抓捕他的人已经来了。
谁知就这沿路的火把光,却发现是镇南卫和龙虎卫的人。
“镇南卫和龙虎卫是今科乡试,特地调到城中维护治安的卫所兵,他们怎么来了?”
顾守元见状,更加怀疑是抓他的人到了,脸色蜡黄,如丧考妣。
可当那一行人骑马离近时,徐鹤惊讶地发现,小侯爷薛永志竟然位在其列。
“小侯爷!”
“亮声?你怎么在这!”
王良臣、顾守元二人见徐鹤竟然认识此人,心下稍安。
徐鹤迎上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薛永志道:“我年后刚补的龙虎卫指挥使啊!刚刚听说有提学道的马车朝贡院疾驰,下面人担心出事,所以就通知我过来瞅瞅,怎么了?没事吧?”
徐鹤闻言,眼睛突然一亮,对薛永志道:“你先等等,有没有事我要去问一问。”
薛永志被他这话搞得莫名其妙,见到两个文官在前面朝他这张望,但他又不好轻易上前见礼,只好留在原地观望形势!
徐鹤匆匆回到王良臣那,王良臣拉着徐鹤的衣服道:“怎么了?卫所兵怎么过来了?”
“回禀大宗师,卫所是被我们的马车惊动,故来查看情况,领头的是宁国侯府的小侯爷薛永志!”
王良臣听到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你跟他们说,叫他们各守其职!”
他的话音刚落,见徐鹤迟迟不去,王良臣皱眉道:“快去啊!”
顾守元似乎发现了什么,温言对徐鹤道:“亮声,我跟你老师情同手足,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徐鹤看着顾守元道:“顾大人,泄题之事确实跟你无关吗?”
顾守元脸上一黑,微怒道:“我顾守元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国家抡才大典,若是我顾守元做了不干净的事情,死后下阿鼻地狱!”
这话说得就重了,但徐鹤却没时间客套,他点了点头道:“我跟薛小侯爷有点关系,正好龙虎卫和镇南卫负责南直乡试的外围护卫,这时候,与其悄无声息把事情按下去,不如干脆大张旗鼓!由您和王大人命薛小侯爷协助查清此事!”
顾守元和王良臣都是妥妥的文官,他们打心眼里是拒绝跟勋贵沾上关系的。
但徐鹤此言不无道理。
事到如今,只有三条路可走。
一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乡试临近,再换考题已经来不及了,再说了,无故更换考题,那是要经过礼部,甚至上达天听,经过允许后才可操作的。
二是,外松内紧,表面装作什么事没有,但暗地里查访这次泄题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但还是那句话,时间不允许了,谁能保证这三天就能拿住泄题之人,再说了,就算抓住了泄题之人,那已经泄露的题目,谁知道已经有多少考生知道了?
第三,就是徐鹤的办法,顾守元作为乡试主考,干脆把盖子掀了,题不是泄了吗?
那就谁也别想好过,直接全部停考,把事情闹大!
虽然可能耽误了乡试,但总好过最后让人揭发出来,全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