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你是清茶门的人?”俞大猷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打探徐鹤的身份。
徐鹤心中暗自点头,这两天相处,看来小二的口风很紧。
他笑了笑道:“我是谁不重要,大和尚,光孝寺被抄的事,你知道吗?”
俞大猷大惊失色道:“光孝寺怎么了?”
“锦衣卫把光孝寺的人全都抓了!罪名是这些和尚为反贼敛财,图谋不轨!”
徐鹤说完盯着俞大猷的脸。
果然,俞大猷脸色铁青,皱眉不语,半晌后才开口道:“公子知道这些人关在哪里吗?”
徐鹤摇了摇头道:“我又不是锦衣卫,怎么可能知道对方把这些和尚关在哪?”
这时他反问俞大猷道:“大和尚是不是在少林寺习过武?”
俞大猷忽然转头,盯着徐鹤上下打量,一双虎目像是要把徐鹤的里里外外看透一般,好一会才冷笑道:“公子知道的事情不少啊?你不是清茶门的人!”
果然,俞大猷还跟历史上一样,曾经去少林寺修炼武艺,不过说是修炼,实则在少林寺,他才是那个最能打的,后来还带了两个僧人徒弟宗擎、普从,这两僧跟着俞大猷一边打仗一边学习棍法,最后将俞大猷的棍法带回少林,成为流传后世着名的少林棍法。
这件事名气很大,甚至他的棍经还出现在戚继光的《武经总要》上,徐鹤自然是知道的。
徐鹤笑道:“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大和尚的祖上是凤阳霍邱人,曾经跟随朱元璋抗击北元,是也不是?”
俞大猷这次是真的惊讶了,要不是知道徐鹤没有恶意,他早就把他捆起来问个究竟了。
“你还知道什么?”俞大猷面沉似水道。
徐鹤摇了摇头:“知道的不多!就这么些了!我也不是刻意打听你的消息,只不过刚刚锦衣卫的人找上了我,怀疑我藏匿了你!”
俞大猷“唿”地起身朝外看去。
徐鹤笑笑道:“放心吧,锦衣卫那边应该不会再追着你不放了,你安心呆在这两天,我就把你送走!”
“是锦衣卫的鹰犬对你说得这些?”俞大猷盯着徐鹤。
徐鹤正愁没办法解释呢,见俞大猷误会,便点了点头。
俞大猷脸上神情变幻不停,半晌之后才道:“没想到锦衣卫这帮人竟然查了我这么多事出来!”
接着他看向徐鹤:“你能把锦衣卫都打发走,说明你或者你家里跟朝廷的关系匪浅,为什么帮我?”
“还清茶门的人情!”徐鹤直接了当,也没隐瞒。
俞大猷听到这话时才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公子也不是那些冥顽不化的腐儒,重新认识一下,我叫俞大猷,哦,你应该知道我的真名了!”
徐鹤笑了,历史上传说俞大猷这人谋勇双全,但为人处世却不慎精明,说话很直爽,果然所言非虚。
徐鹤拱了拱手道:“我叫徐鹤!”
“你就是徐鹤?徐嵩的族侄,那个小三元?”俞大猷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得看着他。
徐鹤诧异道:“你认识我?”
俞大猷笑道:“我在光孝寺呆了近一个月了,寺里寺外,谁不知道你徐鹤?就是你把粮食从漕督衙门要回来的吧?”
说完,俞大猷感叹道:“虽然咱们不是一路人,但你们徐家还有你徐鹤能活人无数这一点,我俞大猷还是佩服的!”
徐鹤接过话茬好奇道:“俞大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能给我说说嘛?”
俞大猷犹豫片刻道:“具体的我不能多说,但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朝廷鹰犬当道,皇帝昏聩无道,地方官除了敛财,根本不管百姓死活,北方鞑虏寇边,东南沿海倭乱不靖,就连富庶的南直隶都已经是勉励支撑了,别的地方你知道有多惨吗?”
徐鹤摇了摇头。
俞大猷道:“就拿我的家乡泉州晋江来说吧,年年七八月份,倭寇都会抢掠地方,田亩空置,村落荒颓,沿海几乎十室九空,留下来的都是些孤寡老人,等死而已。”
“可官府呢?虽然朝廷说要减免钱粮,但一到夏秋两季,依然横征暴敛,他们明明知道那点可怜的粮食都被倭寇们抢了去,但该交的税是一分都不能少!”
“村里的青壮们活不下去了,甚至有人投靠倭寇,跟倭人们沆瀣一气,抢掠自己的乡亲百姓。”
“那你呢?”徐鹤看着俞大猷,“你怎么办的?你也加入了那些人?”
“呸!”俞大猷狠狠一口啐在地上,“我就算饿死也不能祸害咱们华夏子民!”
徐鹤点了点头道:“所以你投靠了老东家朱家?”
俞大猷深深地看了一眼徐鹤:“知道朱家依然存在的人可不多,看来是小石公告诉你的吧?”
徐鹤微微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俞大猷倒是挺相信徐鹤的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