栟茶场的人们开始吃饭。
但徐鹤他们却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徐岱的情绪依然十分激动,他重重地拍了拍徐鹤的肩膀道:“亮声,你二伯父活了这么多年,今天有很多第一次!”
徐鹤看着他,静等下文。
“我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灶丁们这么苦,一顿白米饭,加上点肉食,竟然对我这般……感……”
徐鹤知道他想说的是【感恩戴德】,但估计觉得这词用得不好,所以没有说下去。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徐岱激动地点了点头道:“还有,二伯父是第一次发现,什么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到那些灶丁们冲着我笑,我那个心里啊!真的……”
说到这,他对徐鹤道:“啥也不说了,就冲他们今晚对我这份心意,将来顿顿都照此例!”
徐鹤闻言赶紧拦住他道:“别啊,二伯,你这么搞,家里有多少存粮备得住这般花销?”
徐岱一听,顿时拍了拍脑袋:“上头了!”
徐鹤笑道:“其实早上就整点稀的,中午、晚上杂粮和着大米饭,配上点咸鱼,偶尔杀头猪啥的已经很好了!”
“这!”徐岱闻言有些为难,第一天整这么好,假如未来伙食变差了,大家伙会不会有意见?
徐鹤摇头道:“我知道二伯父担心什么,细水方能长流,与其之后断粮,让大家饿肚子,不如有个规划,人心都是肉长的,会理解的!”
就在这时,老郑头走了过来,见到徐岱,自然又是一番感谢。
不过他话锋一转对徐岱道:“二老爷,今天咱们刚来,你给咱们接风洗尘,咱心里领情,但日子还要过,以后的伙食,真没必要这么好,只要填饱肚子,让大家伙有把子力气就行,咱一定记得您这份情,把活给您干得漂漂亮亮!”
徐岱闻言,顿时朝一旁的徐鹤看去,只见徐鹤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咬了咬牙道:“老郑,你放心,虽然咱供不起顿顿白米,但荤腥肯定顿顿都有,而且一天三顿,中午晚上肯定都是干的!”
老郑头十分诧异,感动得又要作揖。
徐岱正上头呢,哪肯受礼,两人就这样谦让了十来回,终于皆大欢喜!
所以说,有的时候,你理解不了有钱人去做慈善是为个啥。
抛开道德,在做慈善中体会到的那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真的上头。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慈善,但并不妨碍徐岱体会到那种成就感,这就够了!
这位徐家的二老爷甚至因为害怕别的徐家人薄待灶丁们,每天乘车在各个庄子巡视,一到饭点,栟茶附近的徐家人庄上就会冷不丁蹦出个人来。
这人又是嫌弃菜里头荤腥少,又是嫌弃主食不顶饥,总之,栟茶众人通过这次,算是对徐岱的印象彻底扭转了过来。
当然,工程进度这阵子也快得吓人,着实让原本还有些意见的徐家地主们也对这位二爷交口称赞起来。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徐鹤,此时手里拿着一封书信,眉头皱了起来。
原来,信是徐嵩写来的。
信中大伯对徐鹤在栟茶的表现给予了肯定,并且让他放手施为,不要在乎那点粮食的得失。
其次,信中说海陵的粮食现在已经捉襟见肘,城中大户全都跟约定好似的不肯放粮。
甚至为了这事,陈华已经去各家门上商量了很多次,但这些人却异口同声说自家没粮。
陈华不知从哪打听到,说黄家撺掇众人一边对县里说自家没粮,一边从湖广偷偷买粮,就准备小农破产,顺势收购他们手上的祖田。
徐鹤看到这,想到自己刚穿越来时,黄有才对他的诬陷,主因就是谋夺自家祖田不成,才故意报复,他不禁冷笑道:“真是掉进了钱窟窿!就怕你们钻不出来啊!”
不过,心中徐嵩说陈县令还打听到,之所以常盈仓的粮食久久不拨,是卡在漕运衙门那了!
所以陈华派了五六批人去淮安,甚至胡县丞都亲自跑了两趟,但别说见漕督了,就是漕运衙门的大门他们都进不去。
后来求到徐嵩这,徐嵩当年在工部侍郎任上的一个员外郎,如今正好调到漕运衙门做了管洪主事,徐嵩的意思就是想让他跑一趟淮安,通过管洪主事的关系,打听一下,漕督那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如果再不拨粮,盐场这不乱,海陵县却要出大事了,大老爷的意思,是想劳驾徐公子,赶紧回县里一趟,商量之后就北上找那主事!”县衙来人拱手道。
徐鹤想了想,如今四场还算稳定,滩荡田也在按部就班地改造。
自己在这儿也就是每天跟着徐岱四处转悠,如今徐岱比自己积极,自己呆着意义不大。
他想了片刻点了点头对那人道:“行,劳驾稍等,我去说一声就跟你走!”
跟徐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