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在毛竹上的徐鹤此刻也发现了屋顶上叫喊之人。
只见一个头发花白,面带沟壑的老人正在哀求屋顶之人。
“是刘婆婆!”
没错,躲在屋顶上叫喊的人,正是徐鹤昨日为她出头的王刘氏。
此时的她蓬头垢面,花白的头发因为雨水的原因糊了一脸,但为了徐鹤二人,她跪在屋顶起伏的瓦片上求着众人。
可就算她怎么哀求,屋顶上的人也无动于衷。
就在徐鹤快要绝望之时。
突然毛竹一端因为水流的原因,卡在屋顶不远的大树树梢上。
瞬间,徐鹤感觉背部的洪水疯狂冲击着他的后背,翻涌的洪水很快淹没了他和吕恒的头颅。
他挣扎着尽量让自己的脑袋伸出水面。
屋顶上的刘婆婆见状,惊喜地叫道:“快救人啊,这下不危险了,求求你们救救人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你们!”
徐鹤闻言,心中不由惨然。
屋顶之人若不想救,他和吕恒这次必然死定了。
即使这些人相救,自己和吕恒还距离树梢有点距离,隔了这么远,人家是不可能施救的。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抱着吕恒挪到树梢处。
他尝试了一下,只觉水流的冲击太大,之前消耗的力气也让他寸步难行。
但人在绝境时,就是有那么股子力气突然迸发了出来。
徐鹤艰难地挪动着身体,一点点用肩膀的起伏,在毛竹上向树梢方向挪动。
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看见树梢不远处的房顶上,刘婆婆和几个男人正站在屋顶朝他看来。
终于……
徐鹤艰难地抱住了树梢,他恶狠狠地吼道:“先救她!”
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吕恒往屋顶方向转去。
就在这时,他的手臂一松,吕恒被人一把扯上了屋顶。
接着一个男人沉声道:“伸手!”
徐鹤下意识地伸出手来,顿时,他的身体被一双大手扯上了屋顶。
刘婆婆见状,连连向那大汉磕头感谢。
一会儿又来到徐鹤身边,看着他小心翼翼道:“徐公子,徐公子你能说话吗?”
徐鹤虽然有些脱力,但好在意识尚且清醒,他对刘婆婆道:“婆婆,快去看看吕恒,看看她怎么样了?”
刘婆婆闻言,赶紧来到吕恒身边,接着,她用力将吕恒翻了个身,然后在她后背敲了敲。
不一会,吕恒一口水喷出。
徐鹤见状,总算松了口气,玛德,都说上辈子欠这个小娘皮的,果然不假。
话说这【小公爷】真特娘福大命大,在洪水里落船,就靠着自己给的水带子,竟然支撑这么久没有淹死。
想到这,他心神一松,便脱力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徐鹤被人一脚踢在肋部疼醒了过来。
当他睁开眼时发现,那日在刘婆婆家看过的何粮长竟然出现在他眼前。
“小子,醒了?”何粮长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蹲着推了推他的脑袋。
徐鹤刚刚睡醒,整个脑袋还是蒙的,见到何粮长用手拨他的头,他不耐烦地一巴掌将他的手拨开。
“哟!这小子还挺横!”何粮长戏谑地笑出声来。
徐鹤这才发现,天上一直下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大太阳又再次高高挂在空中。
他挣扎着坐起,可当他发现刘婆婆和吕恒二人被双手反扣捆在一起时,他转头看向何粮长:“你疯了,你刚捆她?”
何粮长闻言,故作诧异道:“你是说王刘氏?他妈的,这老虏婆算个什么?我随手就能要她的命!”
“哦~~~”接着,他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着已然苏醒的吕恒道,“你是在说她?”
徐鹤冷着脸道:“我劝你别找死,她可不是你能惹的,若是她家里人寻来,知道你捆了她,你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何粮长闻言一愣,紧接着突然狂笑,一边笑,一边对屋顶上众人道:“你们看,这小子读书读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威胁我呢!”
屋顶上的其他几个男人全都凑趣地哈哈狂笑起来。
何粮长笑完,一把捏着徐鹤的下巴,强行让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
他指着湖面上一具飘过的尸体道:“小子,这节骨眼上,我都不用费力气,只要一脚把你们踹下河,这世上还有你这个人吗?”
徐鹤看着刚刚还在眼前,转眼就飘远的那具尸体沉默了。
何粮长嘿然道:“听那日邱户书说,你的名字叫徐鹤?”
徐鹤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何粮长笑了:“你不应该问问我,为什么我对你这名字这么上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