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井水出事,徐鹤更加小心,好在井水抽干后还是可以饮用,并没有给生活带来不便。
一连半个多月,竟然风平浪静,似乎对方再次偃旗息鼓。
在此期间,巡盐御史孔一元停职待参,他一个风宪官,自身行为不检,遇到事被人翻了旧账,这也算咎由自取。
薛同知的死也没有掀起什么大浪来,似乎有一只大手,死死按住扬州府发生的一切,有心之人根本没有机会掀盖子。
又过了几天,府试即将开考。
储渊等互保之人找到城中十胜街徐鹤家中,商量着后日结伴起程去扬州府参加府试的事情。
徐鹤心中依然纠结。
他这次其实不想参加府试。
一是去了扬州府,那就是进了周家的大本营,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嘛?
二是就算周家给自己考试的机会,府试周知府一言而决的事情,他能让徐鹤通过府试才怪。
可是……
可是自己不去,府试其余互保四人怎么办?
尤其是李县令指派的两人,本来人家有互保之人,为了徐鹤,解除了互保,进了徐鹤他们三人的小队伍。
如今自己放了鸽子,那岂不是害了人家?
但一边是性命,一边是信誉,徐鹤陷入了两难。
骚人兄的意思是让徐鹤别去,把这件事对其余四人讲明,想必他们知道后一定不会责怪。
但徐鹤知道,哪有这么简单。
错过了府试,就要等来年。
这跟学生高考一样,你复习了这么长时间,就等着高考,谁知临时有人通知你考不了,甭管什么原因,是你你不骂娘?
同理,有性命安危的人不是他们,别人是代入不了你的处境的。
人家只会埋怨你考不了还拆我们的互保,这什么意思?
接下去就是四处宣扬此事,这样自己名誉臭了,老师也会被打上一个做官霸蛮,欺压学子的名声。
更可怕的是,你对他们说了周府台的事情,万一这些人传出去搞得全城皆知,那真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谢良才也急了:“说了这么多,你真想拿命去拼?”
就在两难之际,没想到淮扬海防道张景贤张兵宪着人唤了徐鹤过去。
徐鹤满头雾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好跟着上门来的四个亲兵去了海防道衙门。
进门后,张景贤正在伏案处理文书。
过了片刻,他从案上抬起头来笑道:“徐鹤,这些日子不好过吧?”
徐鹤不知道张景贤了解多少内幕,不敢乱说,只能报以苦笑行了礼。
张景贤道:“你的事我都听北溟先生跟我说了,这两天是为了府试发愁呢吧?”
“张大人……”徐鹤怔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受谢鲲所托为了自己府试之事而来。
张景贤见他一脸错愕,于是笑道:“自上次贼匪攻城后,我与北溟先生相交莫逆,常有往来,昨日里,他来我衙门,对我说起了此事,请我帮忙!”
“本官这里有名帖一张、信一封,你拿着,明日我着人护送你们五人去扬州卫,扬州卫指挥使陈应诏自会安置、保护你!”
“可是大人,周颐那边……”徐鹤心存感激,害怕让本来可以置身事外的张景贤也卷入其中。
张景贤心道:“倒是个心地善良的!”
他笑了笑:“我只是顺便送海陵县学子参加府试,本官有做错什么吗?”
说完后,他又道:“明日就出发,西仓桥下,明日有备倭船一艘去扬州,你们跟着船走就行,到了扬州自有人照应!”
对方将自己这次扬州之行已经安排得滴水不漏,徐鹤心中除了感激不知说什么是好,只能一揖到地。
等徐鹤在四名张景贤的亲兵亲自护送走后,张景贤看着他的背影笑道:“我也没想到谢鲲这家伙竟然是红花社的一员,既然他开口了,能帮还是帮吧,再说了,你这小家伙……挺有意思!”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但愿你将来能记住此诗,才不负我今日相帮一场!”
等徐鹤回到家中,将这件事告知储渊等人,储渊几人听说可以坐朝廷的备倭船去扬州,还能住在扬州卫衙门,顿时兴奋了起来。
尤其是那两个被李知节强拉入伙的家伙,到这会儿终于脸上露出了笑意。
众人约好明日一早,城门刚开,便在徐家集中,然后坐船,商量定了,众人散去各自回家准备。
等他们走后,徐鹤坐在家中思考,为何张景贤愿意帮忙。
谢良才这时道:“这有什么,你也不想想,张景贤身上挂着湖北按察司佥事一职,那也是按察使司衙门的人!”
徐鹤闻言顿时恍然大悟。
之前说了,淮扬海防道这种职位只是张景贤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