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周围没有钟楼,这道钟声却自虚空中响起。
宛如敲击在蝴蝶公爵的灵魂中一样,令它的身子猛然一颤,登时动弹不得!
怎、怎么回事?!
无数纷飞的白色蝴蝶定格在半空,一股浓郁的愕然从心底升起。
钟声只有一道,却给它带来了无比的惊恐。
从鳞粉中反馈到的,是如神明一般的威压。
这名人类少年,到底是什么存在?!
不应该是最弱的那个吗?!
像是回答它一样,映入蝴蝶公爵的视野中的,是安洛斯那张骤然放大的面孔!
“噗呲!”
银光如弯月,亮起在阴森的宅邸中。
安洛斯双目如炬,裹挟着磅礴的气势,大力将长鞭抽在由白蝶组成的风暴上!
一节节由白色鳞甲组成的长鞭,宛如巨龙甩尾般,硬生生将其撕裂开一道口子!!!
【唔!】
蝴蝶公爵忍不住痛呼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动弹了。
它赶忙拔高身形,飞到几十米高的挑高上空,心有余悸地俯视着落下的安洛斯。
可怕!
太可怕了!
令它心跳如鼓、浑身发麻的不是那气势磅礴的一击,而是安洛斯的眼神与动作。
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只捕食者一样,迅猛无比地扑上来,要将它撕成碎片!
蝴蝶公爵这时才敢确定,侯爵夫妇一定是被这个人类给杀掉了。
被一介人类给杀掉.
简直天方夜谭。
它们可是暴食与暴怒领主大人的左右手啊。
即使侯爵夫妇稍逊于自己,蝴蝶公爵也很难相信,它们真的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掉了。
蝴蝶公爵又想到了那帮对它阿谀奉承的人。
甚至其中,不乏有身具超凡能力的人。
原来人类与人类之间,也有区别啊.
它不由在心内感慨,就像知道了狗有不同品种一样。
沉默半晌,蝴蝶公爵缓缓开口:
【人类,你退下吧。】
【你勇气可嘉,我很欣赏你。但是,还不足以与我为敌。】
【伱退下吧,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
它的语气依旧倨傲。
尽管被那道宛如世界末的钟声吓了一跳,可鳞粉却告诉它,脚下的人类并没有达到与钟声持平的实力。
不足为惧。
蝴蝶公爵的话音落下,可直到几秒之后,都没有得到回应。
嗯?
洁白的翅膀扇动,它疑惑地向下看去。
当视线落到安洛斯那如明星般闪烁的冰蓝色眼瞳时,蝴蝶公爵一下子怔住了。
一股不妙的感觉,在鳞粉感知到忽然凝聚起的噩梦之力时,攀到了顶峰!
呜——
一道若有若无的哀鸣,从宅邸上空响起。
紧接着,血色翻涌,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只见一只以颜料绘成的眼睛,从屋顶缓缓睁开。
那旋转的眼瞳,对准了其下的蝴蝶公爵。
——不好!!!
蝴蝶公爵愕然无比,同时一阵气恼。
它没想到的是,在它宽恕那名人类的时候,那名人类,竟然在准备法术!
简直无礼至极!
蝴蝶公爵怒不可遏,只觉自己受到了愚弄。
抬手,白蝶群哗啦啦地飞起,涌向这只巨大的独眼。
然而。
即使是再锐利的刀刃,又怎么可能切断流水呢?
粘稠的颜料,吞没了一只只白蝶。
而后,眼眶边缘开始涌出血红的泪珠,宛如泣血一般,一滴一滴地,向地上洒下!
“嘶啦!”
当颜料接触到白蝶时,白蝶都被腐蚀了。
像燃烧的白纸般,变成焦黑色,坍塌萎缩,冒出缕缕白烟。
嘀嗒、嘀嗒。
血泪汇聚在地板上,染红了森森白骨,凝聚出一个个血红的水洼。
接着,只见一只手,从血洼中伸了出来。
【啊啊啊】
颜料怪嘶吼着,丧尸一样从血洼中爬出来。
那一双双扭曲的眼中,只有对杀戮的渴望。
这是什么诡异的招式?!
简直太恶心了!!!
身为以黑白两色调为主的公爵阁下,有着与血肉城邦格格不入的独特审美。
认为那些血糊糊的东西,是低级趣味。
唯有像它一样欣赏音乐,与幽寂和死亡为伴,才是优雅的体现。
换言之。
自恃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