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定,却无人动身。
“老四,你亲自去。”
许松年一指许锦年,许锦年非体士,此刻下盘却稳得如老树盘根,纹丝不动。
许松年又指向许寿年,“老七,你怎么说也是他爷爷辈的,他还能冲你动手?去,把那混账赶出门去。”
许寿年闭目而思,魂游八极。
谁又不是傻子,许舒摆明了狂放得一塌糊涂,怕是从他身边路过的狗都得挨他两巴掌。
这档口,谁会蠢到去触他的霉头。
“父亲。”
许环山鼓足勇气道,“我以为还是要按计划行事。”
“按什么计划?继续纳他入族?生怕许家不把东都各高门得罪个遍?”
许松年声音尖锐如鸡鸣。
许环山道,“许舒是多精明的人啊,他敢冲陈梦刀出手,敢冲周文刀出手,甚至敢揍巡防营统领,岂能没有底气?
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就是再折节下交,再自降身份,人家那些高门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今天,我巴结一个姓董的,这小子也就是开个娱乐公司,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人家都没拿正眼皮夹我一下。
所以,当今东都,已经没谁拿咱许家当一回事了,也就咱自以为还有脸呢。
反观许舒,不管是和周文刀,还是和陈梦刀,对峙起来,始终大占上风。
我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谁硬,也不如自己手上硬。
许舒肯定是料准了东都高门奈何不得他,才如此狂放行事。
与此同时,我猜许舒大打出手,也存心让让我们畏惧纳他入族,给许家带来灾祸。
此计,堪称一石二鸟,咱们不得不虑。”
许松年皱眉,陷入沉思。
许锦年拈须道,“环山说的不错,许舒绝不是蠢货,他敢出手,肯定有底气。
不管他有什么底气,只要咱们纳他入族,他的底气就成了咱的底气。”
许寿年击掌道,“我就说着许舒怎么不分场合,不管不顾,连那几个衙内也敢怼,敢请就是要吓唬我等,逼迫我们放弃纳他入族。
他越是如此,我倒觉得越有纳他入族的必要……”
就在许家一干核心成员密议的档口,周文刀等众位衙内,也终于赶到了梁武郡公府上,凿开了大门。
他们在门外闹腾出的巨大动静儿,惊动了梁武郡公阖府。
梁武郡公年老,主持梁武郡公府上局面的是陈文夏和陈文秋两兄弟。
文夏持重,在政事堂任职,文秋重武,是京畿骁武卫的二等将军。
待周文刀说完经过,两兄弟客客气气将一干衙内送出门去。
“周文刀小小年纪,待人接物竟如此沉稳,不愧是老磨刀伯爷的血脉。”
陈文秋冷声道。
陈文夏哼道,“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瞧见他脸色没有,气色灰败,一准也是在许舒手下吃了大亏。
他不去找他老子,反倒来寻你我,无非是想让咱们挑这个头,收拾了许舒。”
陈文秋一脸痛惜地道,“大哥的意思是,这个头还不该挑么?
没听周文刀说么,梦刀的嘴皮子都被磨没了?姓许的,年纪轻轻,好毒的手段。”
陈文夏道,“梦刀嘴贱,又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早琢磨着要打落他满嘴狗牙,现在好了,有人代劳了。”
陈文秋眉头紧皱,陈梦刀正是他的幼子,向来疼爱有加。
陈文夏冷声道,“不是你大哥嘴毒,银枪小霸王,听听,这是什么名声?
如今已经立宪多少年了,旧日王公都没有多少体面了,一个梁武郡公的爵位算得了什么?
别看执政现在冷眼旁观,任凭咱们这些勋贵跳得欢,我看早晚得拉个清单。”
陈文秋哼道,“便是拉清单,也由不得一个贱种来落咱家的脸面,这口气,我咽不下。”
“咽不下?你比诸剑山的宗长老如何?比诸剑山赏功堂的十余高官又如何?”
陈文夏冷声道,“许舒是何等样人,经过赏功堂的一番风波,你还看不明白么?我看你这辈子一个二等将军是要做到底了。”
陈文秋瓮声道,“大哥有话直说就是,我承认我脑子没你好使。”
陈文夏道,“虐打梦刀,威逼周文刀,暴打巡防营统领,桩桩件件,别说是他,就是你我,敢明火执仗地干么?嚣张到这个份上,真当东都没王法了?”
“着啊!”
陈文秋一拍大腿,“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姓许的这分明是作死嘛。”
“作死?不,他这是在立威!”
陈文夏道,“当时的情况,他既要出手,索性就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