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兵部尚书噗通跪地,“圣上明鉴,这批甲衣虽是兵部监制,但沙场杀敌,胜败岂由一件甲衣来定。”
邓枢密的后背整个浸透,想要跟兵部切割,脑子里高速旋转。
“回圣上,成立永兴军械所一事,在枢密院只是走流程,具体事宜都是兵部提出并定夺的。”
他说完,伏倒在地,碰头痛哭。
沈相嘴角一扬,转向兵部尚书:“你刚才说什么?胜败岂由一件甲衣决定?我问你,将士们血肉之躯,若无铁甲护身,该如何在战场上发起进攻,又如何躲避那些本可避开的弓箭和弯刀?”
兵部尚书跪在地上抖若筛糠,答不出话,抖了几息之后,竟然当场晕死在地。
圣上怒拍大腿,“来人,把兵部尚书带下去。”
“还剩几个兵部的?你!刘仕郎,还有你!韦郎中,你们代上官继续答沈相的话。”
刘仕郎和韦郎中被天威吓得魂都没了,两人跪在地上,磕磕巴巴地说:“那批甲衣确实出自兵部的永兴军械所。”
沈相点头:“好,兵部认了。”
“邓枢密刚才说什么?”
发落了兵部,该轮到枢密院了,邓枢密硬撑着又说了一遍:“臣说的是,那批甲衣出自兵部,当初成立军械所一事,枢密院只是照流程批示,并未实质参与。”
见他还特意提了一句兵部,沈相呵呵一笑。
“原来兵部并未擅自做主成立军械所,而是得到了枢密院的批示。”沈相问他,“是这样吗?”
邓枢密再次为自己开脱:“臣确实没有参与此事,请圣上详查。”
圣上看向沈相,沈相颔首回应,又道:“我信邓枢密,因为此事甚小,邓枢密又何必亲涉其中,不过给兵部行个方便,彼此相帮而已。”
“但镇北侯提出自己组建军械所,邓枢密又为何不应?”说到此,沈相已然变了声。
邓枢密绝望地趴在地上,无话可说。
审到此处,虽当中的细节还未查明,但前线送来的甲衣已是铁证,兵部监制失责,枢密院罔顾常理,将军械一事交给不上沙场的兵部,而不让永兴军亲自监制,实为帮凶。
正是这些利欲熏心,不顾国家安危和将士生命的朝廷重臣,拖垮了前线以命相搏的永兴军,使得刘副将和几千兵将身死,导致厥州被围。
最恶劣的是,由太上皇建立的功业今朝毁在了当今圣上手里。
圣上怎能不怒。
即刻令御前侍卫将邓枢密和兵部尚书投入监牢,命蒋方查清此案,凡所牵涉到的大小官员,一概捉拿。
沈相离开前,交待魏梅山:“如今是大郎为厥州守将,你尽快监制一批甲衣送往前线,有多少送多少,不能再让将士们穿一身破棉花去杀敌。”
魏梅山答是,“臣即刻就办。”
圣上起身扶沈相出宫,沈相推辞说不敢,招手让儿子过来。
“让他送老臣回去,正好甲衣一事还要再交待他几句。”
魏梅山从善如流地抬胳膊扶老父,父子二人拜别圣上。
三爷出宫后立刻开始办事,白珍禧等不到人回去,女儿不知所踪,丈夫也不见人影,急得在家乱转。
派人去问沈茗溪和沈灵儿,赵氏也说找不到女儿。
还是章氏最后派人送信,说姐妹三人此刻都在老太太屋里,还带来了永兴军大败的消息。
白珍禧跌坐塌上,想了半天才有了章程,大郎应该没事,否则她早该接到消息去沈府了。
秧秧姐妹们心中不安,才围在老太太身边,等沈相带回消息。
丈夫也是被此事绊住的脚。
她略加思量,便登车去往沈府,打算接女儿回来。
秦氏的院子较远,她只带了莫允跟随,主仆二人匆忙走在路上。
天已经黑了,白珍禧心乱如麻,拐到离得近的小路上,莫允小声劝说:“夫人慢点,姑娘在老太太身边肯定是好好的。”
白珍禧道:“她定是比我还着急,你不懂的。”
正说话时,一个人影从头顶的围墙上跳落,居然滚到了两人面前。
白珍禧惊叫出声,莫允勇敢地拦在她跟前,对那个人喝问:“是谁?”
那人一身雅青绸衣,面料名贵,见撞到了人,便迅速捂住头脸,朝黑暗处疾奔逃走。
白珍禧和莫允对此人相貌看了个大概,人一跑,她们站在后面大喊捉贼,此路略微偏僻,待家丁们赶来后,那男子早没了踪影。
白珍禧总觉得此事蹊跷,给家丁管事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才惴惴不安地带着莫允来到了老太太的院子。
“阿娘!”秧秧见她,起身飞扑到门口。
白珍禧慌乱的心在搂住女儿之后,终于变得安宁。
“阿娘。”等秧秧好些了,她又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