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沈渡冷脸随士兵走出大营，“秧秧？”他诧声。
“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别来大营的吗？”虽是责怪，可沈渡声音不自觉地放软。
秧秧一抬眼，目光刀子似的射向他，沈渡向后略停，迟疑地打量她的神情。
“我不能来，只有大嫂能来。”她嘲讽。
沈渡被她堵了话，半点生气也没有，见士兵们都在偷看，他便把秧秧带到远处。
“冷不冷，手炉还暖和吗？”沈渡瞧她脸色不佳。
秧秧没答，一边踢土路上的石子，一边思索着别的。
沈渡无奈，又温声问：“这次过来找我何事？”
秧秧不耐烦地瞪他一眼，眼里流淌着不悦之色。
沈渡不仅不恼，反而温和笑着望她。
时间一久，秧秧憋不住了，先是扑哧一笑，接着眼里就有了泪花。
“大哥哥为什么不娶叶宝言？”她一边走，一边仰头望他。
沈渡说：“我对她无意，她对我也无意，难道你没看出来？”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鼻音。
秧秧突然说了一句：“我也不想大哥哥娶她。”说完眼里的水光顿时湮散。
沈渡脚下微顿，他说：“别瞎操心，我不会娶她的。”
秧秧来了劲，追问：“那大哥哥将来会娶什么样的？”
沈渡目视前方，“不知道，娶谁有区别吗？完成人生大事而已，谁不都一样。”
秧秧愣了，“是啊，娶谁不都一样，嫁谁不都是嫁呢。”
“如果将来过不下去，还能和离。”
“不和离的话，也没什么影响，日子不都照旧吗？”
沈渡闻言驻足，神色莫辨。
秧秧自顾往前。
“人长大了为什么非要成亲呢？”她声带哀伤。
沈渡几步追上她，“别往前了，我送你回车上。”
秧秧静静站着，寻找他的目光，沈渡的眼神泛空，似乎里头什么也没有。
“大哥哥告诉我为何？”在他面前，她有些管不住自己，那些自持远虑、谨小慎微统统忘到了脑后。
沈渡此刻已是空心的。
秧秧来找他，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感同身受，越是感同身受，心就越空。
像急速下坠的风筝，不知栽往何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没人能阻挡风势，也无法改变风筝的命运。
等不到他的回答，秧秧不再执着，转身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见兄妹二人归来，云萱紧张地沈渡说：“大公子，姑娘只是想来看看您。“
沈渡没再责怪，去扶秧秧登车，秧秧撇开他的手，自己扶着车辕踩上去，回头道：“大伯母去找了王祖母，插手你和叶家的婚事。”她目光微垂，说完低头进了车内。
沈渡手落在半空，秧秧回头时又避开了视线，忽然间就像有什么噎在了他的喉咙里，这时车夫纵马扬鞭，他后退一步，目送马车驶远。
祖母若掺一脚，只怕他真得把叶宝言娶进门了。
沈渡不敢再耽搁，硬着头皮骑马回到沈府，还好王氏早上礼佛尚未出门，见到长孙，她心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大郎，祖母正要去叶家，你陪祖母一道！”王氏欣欣然，拉住他的手不松开。
沈渡先搀她坐下，王氏等不及，“还坐什么，咱们这就走，我的大郎可是个香饽饽，那叶家还不知怎么盼着呢。”
沈渡头皮发麻，劝她：“祖母快别这样说，人家叶家姑娘还没许人家，若因我坏了名声今后怎么议亲？”
王氏侧目：“这是什么话？谁不知道我家大郎当世俊才，功在千秋社稷，得圣上看重，能嫁给你是叶家姑娘烧了高香！”
“祖母！”沈渡说不通，一脸啼笑皆非，“人家姑娘可不愁嫁，我也并非良配，祖母就别去叶家了。”
“嘶！”王氏一巴掌拍在他身上，眼圈变红。
“混小子，想气死你祖母？”
“男儿娶妇，女子嫁人，才是顺应天道，你别给我想些不三不四的！是不是想学你祖父，在外头玩够了才娶妻？”
沈渡只得当个聋子，祖父当年的风流韵事，他并不想知道。
“你说实话，可是已经在外头迷上了妖精？”王氏的脸垮到地上。
这。。。。。。沈渡无奈站起来保证：“绝无此事，孙儿不敢。”
王氏站得很快：“那走吧，现在就去叶家！”
沈渡故意拖在后面，大声道：“孙儿今日要进宫觐见！”
王氏急冲冲的脚步骤然刹车，转身面带疑惑：“何事要觐见圣上？”
沈渡陪笑：“自然是大事，孙儿现在是二品将军，可以为家中女眷请封诰命，等孙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