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沿着东边走进一片竹林,高茂密竹分布两旁,翠阴蔽日,中间留出了一条小路。
李照往前探头,似乎觉得路有些不对。
秧秧伸长脖子,往前一指:“有湖!”她看见湖面泛起的水光了。
李照纳闷道:“翠寒堂到底在哪?”
秧秧欢喜地说:“先别管,咱们去湖边走走!”
“好。”李照说完,心里窜起一股烦闷。
两人加速走出竹林。
风穿竹叶,沙沙作响,李照渐渐觉得这声音有些刺耳。
秧秧见他面色不适,也缓下脚步,“李照,你哪里不舒服吗?”
李照说不清有哪里不对劲,但身体似乎正在失去控制,他狠命掐住虎口,伸手去护秧秧。
秧秧惊愕之下,向后退开了。
然后便眼睁睁目睹李照瘫倒在她面前,毫无意识。
她惊叫一声,扑过去摇晃他,后颈处突然感受到一阵凉风。
她毛孔一寒,软软地倒在了李照身旁。
竹林深处现出几条人影,向他们二人渐渐逼近。
悠远带着兰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秧秧呼吸平稳。
船上有人奏着古琴。
秧秧耳边充斥着水声和琴音,她不知自己是怎么晕的,也不知自己是怎么醒的。
她闭着眼,知道有危险。
琴声凝滞,犹越冰缝。
谢适。
秧秧睁开眼。
她坐起来时,琴声刚好停下,她冷冷地注视着谢适向她靠近。
谢适停在了一丈开外,低叹后道,“不管你是否相信,这一切并非我意。”
秧秧溢出鄙夷的神色。
“船正在靠岸,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谢适柔声说。
她揭穿他的伪善,“别在我面前演戏。”
“你们的目标不仅是我,还有李照。”
前世她演了一辈子,今天谢适的一举一动早就让她看穿了。
谢适果然僵了一下。
“你改了计划,想送给我一个人情,你想说李照你是救不了了,对吗?”
“谢适,那日你立志考进殿试,我本以为你是值得敬重之人,可你今日所为,却让我瞧不起你。”
谢适思虑一乱,“秧秧——”
“住口!你别叫我的名字。”
“谢适,如果李照伤了性命或是名声,我定与你势不两立。”
秧秧两眼淬火,死死瞪他。
谢适急得转了几圈,摊手对她道:“我也不知李照现在如何了!”
见他这样,秧秧才缓着说:“他们让你污我清白,可你并未这样做,谢适,你没有丧失良心,但李照与我并无私情,他来只是为了帮我!”
谢适怔愣道:“真的?可是沈相不是。。。。。。”
“祖父是让我嫁给李照,可我拒绝了,可是今日无论他出什么事,我都必须要对得起他!如果他死了,我就嫁给死人,如果他伤了名声,我也照样嫁他!”秧秧急出眼泪。
谢适耳边嗡嗡作响。
秧秧上前给了他一耳光,“救李照!”
响亮的巴掌声震醒了他。
“他在哪?”
他来的时候,那些人正将李照抬向天镜阁。
“天镜阁,现在恐怕来不及了。”谢适垂头说。
“靠岸,让他们给我靠岸!”秧秧气势汹汹地对他喊。
谢适慌慌张张跑出去吩咐。
上岸以后,秧秧一把拖住谢适,拼命往天镜阁赶。
谢适提心吊胆,祖母的安排他没做到不说,还亲自把布好的局给砸了,过后他要如何对祖母交待?
秧秧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死死攥住他的袖子,不时恐吓他:
“你若敢不救,等我大哥哥从云州回来,第一个对付的人就是你!他的名声你总听说过?!”
“长公主还能时时刻刻守在你身边?但凡你出门,就得当心性命!”
“我大哥哥杀敌如砍瓜切菜,把你剁成馅都没人能找到一根头发!”
谢适被这些话逼得不敢停,玩命跑得喘不上气。
天镜阁中。
李照昏迷不醒,一名衣衫不整的艳妆歌妓抬起他的下巴,反复欣赏。
“算得上好皮囊了。”女子见惯风月场上的浪子,像这等气韵、品貌的并不常见。
“奴家定不让公子觉得受了委屈。”
她骚/笑一声,去解李照的衣衫。
外衫扔在地上,一只染着嫣红指甲的手摸进了里衣。
“人在哪?”谢适被秧秧推上前,喝问天镜阁外的下人。
下人没有张嘴,秧秧在后面踢打谢适,追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