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从不败美人，就算李如烟的面容已苍老。她的眼神依然熠熠生辉，宛如皓月。鬓边那支桃木的发簪在几十年的岁月中，没有变成枯木，反而发出玉石一般的光泽。李清风记得这支发簪，彼时张战天不过一个处于边缘的庶子，哪有什么像样的首饰娶媳妇。这支发簪是张战天亲手所做。张战天本以为李如烟会因为他的离开，随手丢弃掉，却不想例李如烟竟然一直呆在身上。
张战天的手缓缓摸上了李如烟的脸庞，那粗糙的质感与体温，让他热泪盈眶。他颤巍巍地说道：“如烟，这次我不走了。”
一家三口，圆满团员。如果故事到这结束，那必将是感人肺腑。可惜……
现实往往比我们看到的幻境要残酷很多。
卫曦澈是这幅《鬼趣图》的创造者，自然也能看见李清风内心深处所掩埋的世界。
现实中张战天，只是把李如烟当作一个生育工具。他身边的所有女人的存在都是为了生出一个儿子。但张战天命里无子。所以张战天逆天而为，拿自己的九个孩子祭天。李如烟所生的第十女，也是其中之一的牺牲品。这个让她耗费所有元灵所生的孩子。果然还是一个女儿，而这个女儿也被张战天拿来祭天。
崩溃之下的李如烟从此变得疯疯癫癫，实而清醒，实而癫狂。
李如烟的女儿是九个孩子当中最强大的一个，也因此，她因九子之怨，凝聚成实体。卫曦澈看着第十女款款从画中走出时，不寒而栗。这女子和张欣雅有几分相似，脸上有着李如烟的柔美，只是一双白瞳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十女看着卫曦澈，似乎已经发现了卫曦澈的存在，径直地飘到卫曦澈面前。只需一眼，卫曦澈便进入了十女的幻境中。
此时无数的婴儿在啼哭，卫曦澈置身于尸骸血水之中。
卫曦澈右手一出，孤雪自然而然地就在卫曦澈手上，她淡淡说道：“你的这些幻境对我而言没有任何作用，我对你并无恶意。但这不是你该停留的地方，还请你投胎转世吧。”
十女似乎能听懂卫曦澈的话，鬼魅本来就对善恶十分敏感，从卫曦澈十女感觉出卫曦澈并无恶意。十女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入梦的李如烟道：“若是我走了，我的母亲怎么办？”
卫曦澈摇头叹道：“你的母亲，为何买《鬼趣图》不过是想看到你早日往生罢了。你带着怨气停留在世上，也不过让你母亲更放心不下。”
那少女固执道：“不，我要杀了张十一，为我娘报仇。”
卫曦澈叹气道：“以你的实力去找张家报仇，除非张十一自愿。”
“若是我就是自愿呢？”少年的声音清脆而明亮，他一身白衣让他本是雪白的脸，更舔几分惨白，他面容俊朗，气度不俗，只是他双腿似乎残疾，坐在轮椅上。只看他一眼，就让人感觉此子不俗。
卫曦澈看着眼前的少年，以然猜出他的身份，她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你是张十一。”
张十一道：“没错，我便是张十一，我张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夕瑶学院地学生来过问。”
卫曦澈直接点破道：“你姐姐张欣雅扣住我夕瑶学院三人，不就是想要我们撞破此事。我这么做，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张十一沉默片刻道：“你既已知晓，也没有什么。我张家在秀水几千年，不是区区一个夕瑶学院可以动摇的，夕瑶若动了我张家。恐怕北漠不保。”
卫曦澈知道张十一说的没错，恐怕这件事夕瑶学院早就知道了，当年夕瑶学院与张家关系破裂，定是因为此事。卫曦澈身份特殊，她曾经是中州卫家之人。张欣雅这么做，怕是想把这件事捅到明面上，就算是无法根除张家。也会让张家明面扫地。若是中州之人知道此事，定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可惜……
张欣雅遇见的是她卫曦澈，卫曦澈对于中州和北漠的争端没有太多的好感。国与国之间的争斗，苦却的都是普通民众。对于平常百姓来说，谁是他的那片天，又有什么不同，只要生活过的安居乐业，百姓富足。那便无所谓是北漠亦或者中州。但显然，当权者不会这样想。中州有中州的野心，中州历代帝君王均想一统四方神州，开创太古初年的盛世。当年因为北漠王族的背叛，四方神洲一夜分裂。所以中州历代帝王均以率先收复中州为己任。但四方神州已分裂多年，多大普通民众甚至都忘了四方神州曾为中州所统。的确北漠有北漠的腐朽，但也不是中州以统一之名，便可化解的两州之间这上万年的矛盾。
中州一直想要统一，并想把所谓的把北漠的百姓解放出来，但北漠的百姓何须中州解放？
北漠缺的不过是中州先进的农业罢了，但不缺统治者。所以进几千年以来，战争不断，就算近几百年相对和平，也是摩擦不断。两国之间一直互派间谍，也一直相互抹黑。
见卫曦澈迟迟没有开口，张十一也没有去过问，他只是看着自己那变成鬼魅的姐姐，叹道：“姐姐，你若想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