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卿?”
萧疏楼又问了一句。
谢轻卿的身子向后倒去,埋在被褥里。
他真傻,怎么想跟一个酒鬼讲道理。
还被个酒鬼摆了一道。
谢轻卿既会讨他欢心,又极能惹他生气。
萧疏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合籍书收起来,藏到枕头里。
谢轻卿,你金子没了。
萧疏楼也不是不知道谢轻卿安的什么心思。
攒钱,跑路,攒钱,跑路。
萧疏楼偏偏不遂她愿。
赏赐都是最少的,东西也是最差的。
别人能生财的门路,都给她断了,老老实实在府里待着就好。
谢轻卿做了一个“春秋大梦”。
因为萧疏楼放她出府,还给她一盘金子,全是黄金,能买好几座宅子。
呵,这种事,只能在梦里。
即使是梦,也能将她乐醒。
嘴角挂着笑,慢悠悠地醒过来。
“笑甚。”
谢轻卿立刻收敛了神色,表情严肃起来。
那个声音,是秦王殿下的催命魔咒。
“没。”谢轻卿支支吾吾道,“梦见,梦见殿下赏我一锭金子。”
“金子?”萧疏楼穿上鞋袜道。
“嗯。”谢轻卿难得主动的替他更衣,道:“殿下您说的,答出来,赏黄金。”
“是。”萧疏楼坦然地应道,“所以本王决定好好赏你。”
谢轻卿的眼里少见地燃起希翼的光,盯着萧疏楼一举一动。
“陈四。”萧疏楼抽动着嘴角,憋了一口气道,“把热壶拿过来。”
“赏你了。”
谢轻卿几乎是要破口大骂起来,她昨晚多机智,多聪明,就赏了她一把水壶?
除了拿来烧水,一无是处。
说好的金子呢!
萧疏楼走得潇洒,不知谢轻卿已经抽出头上的木簪子,藏在袖子里,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欲行不轨。
“谢娘子,您拿着吧。”陈管事贴在她耳边道,“纯银的。”
银的?
“多谢殿下。”谢轻卿笑得没心没肺,抱着银壶笑眯眯地走进轿子里。
“殿下,奴已经很久没见过谢娘子这么开心了。”
“她爱钱,胜过本王。”萧疏楼说了一句扎心的话。
“您别这么说。”陈管事苦口婆心地劝道,“谢娘子心里还是记着您的,您瞧昨晚上,谢娘子不是处处向着您嘛。”
萧疏楼抬眼看着陈四,道:“真的?”
“千真万确。”陈管事笑道。
萧疏楼今日心情大好,政务上宽松了许多,连池里的鱼都多扔了两把鱼食。
谢轻卿抱着银壶也乐呵得不行。
纯银的,随便磕下来一块都能当银子使。
萧疏楼昨夜似乎没有“折磨”她,浑身舒坦,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谢轻卿难得出手阔绰,让嬷嬷买了一口酥,哼着小曲去找江乔。
“姐姐!”
谢轻卿推开门,江乔正屈身坐在床上,抱着腿发呆。
“轻卿,你来了。”江乔抬眼看了一下她,又把头缩了回去。
“怎么了?”谢轻卿提溜着一口酥,问道。
“我娘说,想办法让妹妹进王府。”江乔哽咽道。
“爹已经三年没有升官了,再不济给哥哥弄个官做做,不然就让妹妹进府,替我伺候王爷。”
“你知道的,我,我一次也没有进过梧桐院的门。”
“轻卿,我要是和你一样无父无母就好了。”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谢轻卿急道,“我还羡慕你呢。”
谢轻卿拆了纸包,一钱一个一口酥,还热乎着。
“姐姐背后有江家,院里哪个敢欺负你,我还羡慕不来呢。”
“可是轻卿,我不怕小妹进府,我怕我不得宠的事他们知道了,我娘在家受欺负。”
江乔看着谢轻卿递过来的一口酥,胃里翻江倒海的吃不下。
“姐姐,别担心了,王爷定是不会让她入府的。”谢轻卿咬了半口,道。
一钱一个,谢轻卿吃的觉得肉疼。
“你放心好了,殿下赏了我一个银壶,纯银子做的,大不了拿去换个人情。”
江乔和谢轻卿在一起久了,总能看出一些端倪。
谢轻卿看起来是王府里最不受宠的那一个,偏偏秦王对她有求必应。
“轻卿,真的吗?”江乔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真的,真的。”
“姐姐花容月貌,都哭成花猫了。”谢轻卿从怀里抽出帕子,一点点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