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市的秋季格外短暂，几场冷空气过境，城市迅速进入寒冷且漫长的严冬。
吃完午饭，寒苒回到办公室又开始对着电脑做策划案。上个月她终于谈成了一个新客户，并成功签约。这单金额不小，老郑总算暂时放她一码，最近不再找她麻烦。
寒苒虽有心刻意避开任何关于周辰川的消息，但无奈旁侧工位坐着蒋正圆这位小道八卦消息传播机，每日自动自发见缝插针地播报周总的最新动态。比如午饭时间寒苒刚听蒋正圆提到周辰川这周不在安市，出差去到西南勘察市场。
不知怎么了的，寒苒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大地松了口气。
之前听闻周辰川并不会常驻国内公司，也许再过一两个月，周辰川就会离开返回北美总公司了吧？这样她就不用天天上班提心吊胆，害怕坐电梯或是在公司走廊与周辰川不期而遇。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止步在流年中。不该留恋的人，不如消逝在茫茫人海。
……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寒苒集中精神对付手头的PPT，这一做就做到将近傍晚。从忙碌中抽离，寒苒这才发觉自己早已口干舌燥，她拿起喝空的水杯走到茶水间倒水。
刚走回来，蒋正圆叫住她：“寒苒，你手机一直在响。”
“哦，谢谢。”寒苒放下水杯，顺手拿起搁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划开屏幕查看来电显示，有两通未接来电是卢司瑶打来的。
她拿着手机想回拨给司瑶，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机身嗞嗞震动。
陌生号码？
寒苒疑惑地扬起一边的眉毛，握着手机迅速走出办公室，移动到走廊这才将电话接起来。
“你好，我是寒苒。”
“寒苒，我啊，徐茂时。”
“学长？”寒苒微微惊讶。
徐茂时是怎么知道她手机号码的？
寒苒转念一想，又立刻明白过来。公司内部员工有通讯录并且每年都会更新一次，徐茂时身为公司总监和周辰川的特助，他想知道她的个人手机号，好像也不是件难事。
那么——他呢？
周辰川也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吗？
想到这里寒苒平稳的心跳，莫名地加速起来。
“喂？寒苒你在听吗？”徐茂时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模模糊糊，他所处的环境似乎风噪声剧烈。
“我在听，学长你说。”
“是这样，我跟Elvis现在在瑞市，我们带过去的随行翻译水土不服昨天突然病倒了，这次要翻译的又都是公司内部的私密文件。我知道你大学学的是小语种翻译专业，我跟Elvis提起，他认为你作为公司内部人员过来做替补翻译，比我们临时在外面去找翻译更合适。寒苒，你今天晚上能立刻出差，加入团队协助我们吗？”
“啊……让我做翻译？可是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寒苒心中犹豫。
寒苒只听蒋正圆提过周辰川带队南下开拓市场，可并不知道项目具体内容。若是牵扯到太强专业性的内容，恐怕她这个两三年没有碰过专业翻译的人，到时候要给团队掉链子。
寒苒不敢轻易承诺下这个棘手任务。
“你不用太过担心，部分资料之前已经准备好，你过来后可以先复习一遍。如果没其他问题，你现在回家简单收拾一下行李，打车去机场，机票和住宿我们都会提前帮你安排好的。”徐茂时顿了顿，像是怕寒苒会拒绝似的，又补充道，“放心，一会儿我会去机场接你。”
“那……好吧。”
虽然学长对她用的是商量的语气，可寒苒毕竟是公司员工，对于上级安排又怎么可能轻言拒绝？
寒苒答应后，手机上很快收到航班信息。
看着目的地瑞市，寒苒心脏突突跳动起来。
出差去瑞市……那岂不意味着她要和周辰川待在同一空间中？
***
回家路上寒苒抽空用手机软件查了瑞市的天气，到家后按照当地的季节和温度飞快收拾完行李，下楼叫车直接赶到机场。
安市和瑞市两城正好占据一北一南，彼此相隔三小时航程，天气也是一个严寒，一个湿热。
照例延误一个多小时后，寒苒在黄昏时分登机。
飞机平稳起飞，逆风翱翔。
寒苒坐在舷窗旁的位置，从舷窗俯瞰，底下的安市正华灯初上，车流如梭线性光影交汇成一片灯海，高耸的楼房逐渐化为一个个小小的火柴盒，终于再看不见……
正是饭点，飞行平稳后空姐们便开始派餐。
寒苒要了一份牛肉饭，从空姐手中接过餐盒和饮料，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只是这一瞬动作的交叠，令她莫名回想起第一次坐飞机时的情形。
彼时，也是乘坐落日航班。
那是周辰川第一次带着她去海边，两小时的飞行，从温暖的南方